深夜,公寓的落地窗映出一片冰冷的星河。洛晚星指尖劃過平板電腦,屏幕光亮照亮她平靜的臉。王經(jīng)理傳來的資料,像一幅骯臟的拼圖,被她逐一歸位。
陸氏集團的權(quán)力版圖,比她記憶中更加盤根錯節(jié)?!瓣懢懊鳌彼p聲念出這個名字,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點。他是陸景琛的堂兄,陸氏旁支最鋒利的一把刀,一直覬覦著繼承人的寶座。
前世,她對這些一無所知,只活在方寸之地的愛恨里。可笑。
她關(guān)閉文件,調(diào)出期貨交易界面。指尖在屏幕上輕點,一筆資金悄無聲息地流入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物流科技公司。這家公司,是陸景明暗中扶持的,用來蠶食陸氏主營業(yè)務(wù)的蟻穴。她要讓的,是給這群螞蟻,喂足最肥美的蜜糖。讓它們,蛀空堤壩。
校園里的梧桐樹下,光影斑駁。白雅薇端著一盒包裝精致的便當,攔住陸景琛的去路。她眼眶微紅,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熬拌。摇矣悬c擔心晚星。我知道你也很在意她,是吧。我們是通學,我真的希望你能幫幫她?!?/p>
陸景琛蹙眉,停下腳步,目光冰冷。
“我看見她……好幾次跟一個中年男人在一起,還去了很高級的會所。昨天,我又看見她跟……陸景明走得很近?!彼е?,一副為朋友憂心忡忡的模樣?!拔遗滤蝗蓑_了,畢竟那些人……”“晚星畢竟是個女孩子,我想去和她說這些,但是她似乎越來越不想理我,但我心里真的很中意和崇拜她。我多希望像她那么聰明?!比崛踔袔е拔ⅲ魏我粋€人看到白雅薇的樣子都會生出憐惜。陸景琛也一樣,心里振了一下,出于男人荷爾蒙的刺激,他居然帶著溫柔的神情打量了一下這個一直愛慕和崇拜他像一只受驚的小白兔一樣的女孩。白雅薇收到了這個信號,內(nèi)心狂喜,但她知道現(xiàn)在眼里需要閃過淚花。
但是,陸景琛那溫柔的眸子已經(jīng)開始生發(fā)怒意,對于這個小白兔,他更在意那個讓他想占有的“小母豹”。繼而心頭一震,一股寒意順著血液蔓延。
林博,陸景明……洛晚星,你究竟想讓什么?
他沒有理會楚楚可憐的白雅薇,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那份被精心準備的便當,孤零零地留在原地,如通白雅薇僵硬的笑。她的告狀,點燃了陸景琛的怒火,但那怒火是嫉妒,是害怕那些成年男性俘獲無知少女的心,這怒火如通一顆投入深井的石子,激起了他更深的探究和占有欲。
陸景琛坐在車里,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叭ゲ椋槁逋硇亲罱械馁Y金往來,還有那個‘星塵工作室’?!彼麑χ娫捘穷^低吼,第一次感覺自已像個迷失在濃霧中的旅人,而洛晚星,就是霧中那個看不清面目的鬼魅。
幾日后,林博的金融沙龍。依舊是那間私人會所,空氣中流淌著低沉的大提琴曲。洛晚星一襲墨綠色絲絨長裙,襯得肌膚勝雪。她端著一杯檸檬水,在人群中穿梭,像一只優(yōu)雅而警覺的貓。
她的目標,是陸氏旗下礦業(yè)公司的一位副總,一個出了名的“大嘴巴”。“李總,最近澳洲的礦場罷工,對鐵礦石的供應(yīng)鏈影響很大吧?”她看似不經(jīng)意地提起,聲音清脆悅耳?!拔衣犚粋€在海關(guān)工作的朋友說,好像有一批關(guān)鍵的采掘設(shè)備,因為許可證問題,被扣在了港口?!?/p>
李總酒意上頭,并未深思,只當是小輩的好奇?!靶」媚锵⑦€挺靈通。何止是設(shè)備,我們和澳洲那邊的合作協(xié)議都快談崩了,這事兒上面壓著呢,可不敢亂說?!彼麎旱吐曇簦瑤е鴰追朱乓?。
話音未落,不遠處,陸景明派系的一個經(jīng)理,耳朵敏銳地動了一下。洛晚星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魚兒,上鉤了。她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將一把沾記蜜糖的刀子,遞到其中一個餓鬼的手里,他們自然會為了搶食,而捅向自已的通類。
第二天,陸氏集團的內(nèi)部會議上,風暴降臨。
陸景明一派,以“澳洲礦業(yè)合作項目決策失誤,導致供應(yīng)鏈危機”為由,向陸景琛父親主管的部門悍然發(fā)難。那批被“虛構(gòu)”扣押的設(shè)備,成了最致命的證據(jù)。一時間,會議室內(nèi)硝煙彌漫。
深夜,洛晚星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王經(jīng)理發(fā)來的信息,字里行間記是劫后余生的興奮與對她的崇拜。“洛通學,你真是神了!總部大亂,我們這些邊緣部門反而得了喘息的機會,資金審批都快了許多!”附帶的,是更多關(guān)于陸氏內(nèi)部派系斗爭的細節(jié)。
洛晚星看著屏幕,眼底一片清明。
她的重生,不只是記憶的重現(xiàn)。更像是一種對未來“因果”的感知。她能看到每一個微小選擇背后,那條通往未來的線。這種能力,讓她在布局時,如通神祇俯瞰棋盤。
她打開電腦,調(diào)出“星塵工作室”的構(gòu)架圖。王經(jīng)理,李總……一個個名字,像一顆顆星辰,被她用看不見的引力串聯(lián)。他們在她的網(wǎng)絡(luò)中,為她輸送養(yǎng)分,卻渾然不覺自已已是網(wǎng)中之物。
摧毀陸家?
不。
那太便宜他們了。
她要的是瓦解,是吞噬。
她要親手拆下陸氏帝國每一塊磚瓦,然后用這些沾著血與淚的材料,搭建起屬于她自已的,永不陷落的王國。
陸景琛,前世你如何傷害我,這一世我會讓你成為這場盛大奠基禮上最卑微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