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一只手笨拙地、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像安撫一個哭泣的嬰兒。
另一只手,遲疑了一下。
最終還是落在了她柔軟的長發(fā)上,一下一下,極其輕柔地撫摸著。
語言在此刻是蒼白無力的。
任何安慰都顯得虛偽和輕浮。
我能做的,僅僅是提供一個暫時的、可以依靠的港灣,讓她在這場遲來的風暴里,不至于被徹底撕碎。
她在我懷里哭得昏天暗地,毫無形象可言。
眼淚、鼻涕、口水混合著,蹭濕了我胸前一大片。
她不管不顧,只是死死攥著我后背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指甲幾乎要透過布料掐進我的皮肉里。
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客廳里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我笨拙的安撫。
昂貴的吊燈灑下冰冷的光,照著兩個同樣寂寞的人。
照著我們相擁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模糊而孤寂的輪廓。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
她依舊緊緊靠在我懷里,額頭抵著我的鎖骨,呼吸急促而灼熱地噴在我的頸窩。
又過了一會兒,連抽噎聲也微弱了。
她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只剩下疲憊到極致的喘息,身體軟軟地靠著我,只有那只攥著我后背衣服的手,還固執(zhí)地抓著,指節(jié)泛白。
空氣里彌漫著淚水的咸澀氣息和她身上淡淡的冷香。
她動了動,似乎想抬起頭。
我微微松開了些手臂,給她空間。
她慢慢地從我懷里抬起頭。
平日里清冷精致的五官,此刻被淚水浸泡得浮腫,眼睛紅腫得像櫻桃,鼻尖通紅。
臉頰上全是淚痕和干涸的淚漬。
幾縷被淚水打濕的頭發(fā)黏在額角和臉頰,狼狽不堪。
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淚珠,隨著她眨眼的動作,滾落。
她看著我,眼神有些茫然,有些空洞,仿佛剛從一場巨大的噩夢中掙脫,還沒完全清醒。
然后,她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我胸前那片被她眼淚鼻涕渲染過的t恤上。
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蒼白迅速漲紅,一直紅到了耳根。
那抹紅暈,在她狼狽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和……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