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糊地應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林晚舟。
她安靜地走著,微微落后我們半步,視線低垂。
那份安靜,比任何質(zhì)問都更讓人心慌。
“對了秦寧,”
李婉如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語氣帶著點嗔怪和親昵。
“你在上京當經(jīng)理那么風光,怎么突然就舍得回來了?是不是大城市壓力太大?回來也好,江城現(xiàn)在機會也不少,以你的能力,肯定……”
“經(jīng)理”這兩個字剛說出口,我便觀察到林晚舟的眼神有些詫異。
但她最終低下頭,什么也沒說。
“沒…沒什么,就是想回來了。”我回答道。
李婉如笑著說道。
“也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嘛!回來好!踏實!”
林晚舟依舊沉默著。
但我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寒意,更重了。
她知道了。
或者說她猜到了。
我那點可憐又可笑的、用來維持最后一絲體面的偽裝。
保安。一個在她父親口中“下賤”的保安。
一個需要靠謊言向父母粉飾人生的保安。
她會不會覺得他父親說的是對的?
李婉如似乎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受到氣氛的不對勁,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晚舟,笑容終于僵在了臉上,眼神里閃過一絲困惑和不安。
“呃……車就在前面了?!?/p>
她指了指不遠處一輛白色的大眾suv。
江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壓得很低。
潮濕的風帶著長江特有的水腥氣,灌入肺腑,帶來一種令人窒息的涼意。
這座我生于斯長于斯的城市,此刻卻顯得有些冰冷。
回家?這真的是一個溫暖的歸途嗎?
還是另一場無法預知的暴風雨的開端?
我像一個在懸崖邊走鋼絲的人,腳下是萬丈深淵,而手中的平衡桿,正在寸寸碎裂。
未來,如同江城深秋彌漫的霧靄,濃重,陰冷,又看不清方向。
車在小區(qū)門口停下,揚起細微的塵土,隨后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