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禎跑到后廚,果然沒瞧見人。
轉念一想也明白過來,這大理寺幾乎都是男子,估計招的廚娘都是年紀大且有家室的,平日里肯定回家住。
既如此,季禎放開手腳……煮了兩個雞蛋。
她雖然不會做菜,但是她會切花?。?/p>
將兩顆雞蛋切成片狀,擺成花一樣的形狀后,季禎拎著食盒又回到嚴理的房間。
此刻夜已黑,他的房間仍亮著燈,果然沒走。
早就聽聞大理寺卿將大理寺當成自己第二個家,如今親眼瞧見,她覺得傳言有誤,這應該是嚴理的第一個家!
她敲敲門,“嚴理!本宮又回來了!”
正在查看這幾日積壓卷宗的嚴理冷不丁聽見熟悉的聲音,疑惑抬頭,看見門上映出的窈窕身影后,連忙起身開門,“殿下您……”
話未說完,臉前便被懟上一個食盒。
季禎笑瞇瞇地開口:“幫你煮了兩個雞蛋,總餓著對身體不好。別太感動哦~”
之前在定遠縣,若不是季禎要吃飯,她估計嚴理一天頂多一頓米飯就打發(fā)了。
嚴理捧著食盒震驚得說不出話,公主金尊玉貴,為何對他如此體貼?
他的臉上不見喜色,眉頭也皺成川字,“殿下,您這是何意?”
季禎歪著頭,“嗯……算是我誤解你的賠禮吧!”
她盯著嚴理如臨大敵的眼睛,笑道:“你放心,本宮沒下藥。我這人,即便想得到一個人,也不會用下藥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頂多是綁回去?!?/p>
嚴理:“……”他實在想不通兩者的區(qū)別,不都是強迫嗎??
季禎見他表情,笑彎了腰,她抹著眼角道:“驛館時,我說你將本宮‘讓來讓去’因此惱怒,后來想想,你當時可能不是那個意思?!?/p>
她抓起嚴理的手,放在食盒的提手上,“但我又實在想不通,所以這兩枚雞蛋,一枚是本宮的賠禮,一枚是本宮來請嚴大人解惑的謝禮?!?/p>
手中明明只是一個竹子制成的食盒外加兩枚輕巧的雞蛋,不知為何,嚴理卻覺得沉甸甸。
他垂眸盯著腳下的影子,良久才開口:“君子……不奪人所好。”
“吱嘎!吱嘎!”
大理寺院中的樹上,喜鵲不知因何受驚,怪叫著飛遠。
嚴理下意識地抬頭,恰對上季禎盛怒無比的眼!
“啪!”
季禎氣憤地甩了甩打疼的手,“嚴理!你就是個縮頭烏龜!”
她再無留戀地轉身離去。
月光斜照,嚴理注視著兩人的影子由一開始的重疊變成最后的分離。
臉上火辣辣的疼在提醒他,他就是一個迂腐固執(zhí),經(jīng)年困于原地的縮頭烏龜……
他握著食盒的手收緊,許久才終于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看向那兩枚已經(jīng)散了黃的水煮蛋。
心臟沒由來的刺痛,就如同熱水沁入蛋殼時,冒出的如針尖大小的熱氣孔,一針一針地扎向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