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帶著尚未完全消散的笑意,輕輕推開了隔壁哥舒云的房門。
房間內燭光溫暖,藥香氤氳。
哥舒云正半靠在床頭,臉頰上那抹異樣的、如同晚霞般的紅暈尚未褪去,一直蔓延到耳根,眼神閃爍,帶著明顯的羞赧和尚未平復的心緒,顯然是將隔壁的對話聽了個十成十。
喬念走到床邊,目光落在哥舒云緋紅的臉上,唇角忍不住又勾起一絲了然又促狹的笑意。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揶揄道:“咦,哥舒公主這是怎么了?是這屋子太熱,還是……聽了什么讓人‘面紅耳赤’的話呀?”
她特意加重了“面紅耳赤”四個字,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那層薄墻。
哥舒云被她看得更加窘迫,臉頰燙得能煎雞蛋,下意識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試圖遮住半張臉,只露出那雙大大的,水汪汪的,還帶著幾分羞惱的眼睛,嗔怪地瞪了喬念一眼:“念念!你……你故意取笑我!”
聲音細若蚊吶,帶著女兒家特有的嬌憨。
喬念輕笑出聲,在床邊坐下,拿起一旁溫著的藥碗,用勺子輕輕攪動著。
笑過之后,她的神色卻漸漸嚴肅認真起來,目光清澈地看向哥舒云,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好了,不逗你了。”
她頓了頓,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公主,方才那些話,你都聽見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氣,而且方才蕭大哥那番話,怎么聽都覺得荒謬,甚至……我知道你心里定是十分委屈。但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
她直視著哥舒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蕭大哥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正人君子。絕不會,也絕不屑于做出那種趁人之危的下三濫之事!哪怕是醉酒,也絕做不出酒后亂性的事兒來。他既然與你有了夫妻之實,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心中有你!是情之所至,是他認定了你,是真心實意想與你攜手,共度一生!”
喬念的話語如同重錘,敲打在哥舒云的心上。
她眼中的羞惱和委屈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有觸動,有猶疑,還有一絲茫然。
“認定了我?為什么?”哥舒云很是不解,“我根本沒做過什么,他為什么突然就,認定了我?”
“什么叫沒做過什么?”喬念驚詫,“你可是憑一己之力,護下整個睿王府和蕭府的女人?。 ?/p>
如若不是覬覦著哥舒云,皇后早就拿蕭家開刀了。
聽到這話,哥舒云卻沉默了。
如若蕭何當真是因為她所做的那些事才認定了她,那或許,也不是她想要的。
喬念并不知道哥舒云心中所想,只自顧自道,“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處境,知道你不管是在突厥還是在靖國,都很艱難。其實在那樣的時刻,你若跟皇后投了誠,也不會有人怪你的??赡惴堑珱]有,還用自己的性命相要挾,護住了睿王府跟蕭家,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叫人敬佩?!?/p>
所以,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是因為某件事,而是因為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哥舒云咬著下唇,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眼簾,帶著一絲不確定和脆弱,輕聲問道:“可是念念,你……你說他是因為緊張才說錯了名字……這話……我能信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