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市井中討生活的人,實在知道官威之大,小民之無奈。有個官家依靠,對他們商賈而言,是極大的好事。
沈姝云想說的卻不是這些,她靠近過去,悄悄問絮娘,“其實我有些擔心,若招贅徐鶴年入府,他與景延能不能和睦相處……”
“啊?”絮娘聽罷,忍不住大笑起來。
“唉喲,我的好妹妹,這夫婿和義弟怎么能混為一談呢。做夫妻也不是時時黏在一處,床上夫妻,床下君子,夜里再親近,白日也要注意分寸,你們同義弟分府住,又不是窮苦人家為三瓜倆棗爭的死去活來,怎么就不能和睦相處了。”
問題不就在這兒嗎。
她發(fā)現(xiàn)門栓有被撬過的痕跡,摸不準什么時候,景延就爬到她床上去了。
畢竟沒真做出出格的事,景延救了她那么多次,自己也不會為這些小事硬要同他爭辯,可要徐鶴年知道這些,他怕是要生氣吧。
說好的入贅,她當家,他理家,婚后相敬如賓,凡事商量著來。如今多了一個景延,她該怎么跟他說呢?
成婚多年的絮娘不把這事當事,沈姝云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
船到橋頭自然直。
回到府里,剛叫人妥善安置了醫(yī)書和家具,又一一清點從沈府拿回來的細軟,金銀首飾都在,并沒缺什么。
景延安排人辦事,果然妥帖。
人在院里,秋池從外頭來,“姑娘,劉尚書家的小姐遞了帖子來,邀您去劉家吃茶?!?/p>
沈姝云疑惑,“劉家的小姐,為何請我?”
“奴婢也不知,只是京中人盡皆知,劉尚書掌管吏部與翰林院,朝中大半文官都是他的門徒弟子,想攀劉府的人多到能踏破門檻,可真正能得劉府請?zhí)娜?,卻少之又少。”
她本想拒了,聽秋池這么說,又生出些好奇來,只道:“暫且擱著吧,等阿延回來,我同他商議商議?!?/p>
請?zhí)者M抽屜里。
到下午,翠竹堂的家具擺設(shè)都安置好,沈姝云才松了口氣,去院里的躺椅上看書。
她體恤丫鬟們幫她收拾屋子辛苦,便叫她們?nèi)バ菹⒘?,到晚飯時再來伺候。
耳邊是風聲蟲鳴,不遠處幽幽飄來一句,“阿姐,你在等我?”
轉(zhuǎn)頭看去,景延從竹林中走來。
她收起書本,從躺椅上坐起,“你進宮去那么久,都跟皇上聊什么了?”
“都是些無趣的事,阿姐不值得一聽?!?/p>
“那我同你說一件值得聽的事?!鄙蜴粕酚衅涫碌溃疤蟮耐馍o我遞了請?zhí)?,要我明天去她府上敘一敘,我想這可能是劉家有意結(jié)交你的信號,你怎么想?”
“阿姐想去嗎?”他緩步走到近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躺椅上的她,將她籠罩在自己影子里。
沈姝云絲毫沒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過近,一門心思念著那張請?zhí)?,躊躇道:“我也不好說,有點想去看京城高官家里見見世面,又怕說錯了話,給你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