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們不夠好,
只因她自己,
不愿叫人知道她的脆弱與恐懼。
而這駐防的高墻,只需要一點(diǎn)酒,和一個(gè)掙脫不掉的擁抱,
就能輕松瓦解。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心想:是不是他也想自己思念母親一樣,思念著未曾謀面的生母,
想象躺在母親懷里那種被擁緊的舒心與安全感。
沈姝云反調(diào)整姿勢,枕在他胳膊上,看著他被自己捂住嘴巴后乖巧無措的表情,一雙朦朧的醉眼,心底不由的生出些意趣來。
“阿延,有了如今的成就,該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怎的還像孩子似的與我玩鬧。”
看著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閃閃發(fā)光,
宛如蝶羽的睫毛輕輕顫動,她輕輕松開了手。
將要撤回來時(shí),被他攬?jiān)诎肼?,握著手背牽回到唇邊?/p>
“我有什么呢……不過是為聽命于人,沖鋒陷陣、九死一生,都是為他人做嫁衣?!彼拖旅佳郏捳Z間吐出的熱氣仍是醇厚的酒香,吹得兩人之間的空氣越來越醉人。
唇瓣落在她指尖,虔誠的吻上。
沈姝云放大的瞳孔只能看到那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眸,對指尖落下的細(xì)微觸碰,還以為是風(fēng)從窗外吹來的花瓣,帶著夏日的悶熱從她的指尖飄到手背,又滑向袖口里,蹭的人心癢癢。
她渾身發(fā)軟,漸漸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醉倦之中,只挪過臉去,安撫地在他低下來的發(fā)間蹭蹭。
“你這么有本事,一定會得償所愿?!?/p>
“是啊?!鄙倌昵嬷氖?,抬起臉來,雙頰緋紅,眼神迷離,宛如白玉的肌膚在清透月光的背襯下,顯出一絲超然脫俗的冷色,令平日里沾滿血腥的將軍多了幾分平和的純凈。
他嘴角輕勾起來,答非所問,“有阿姐在我身邊,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沈姝云當(dāng)他是在說醉話,也就趁著酒意,大著膽子還他一句醉話。
“有了你,我也不覺得孤單了?!?/p>
在清醒與糊涂的邊界,兩人目光對視,仿佛從彼此心里生出無數(shù)根藤蔓,靠的越緊,絞得越緊,xiong腔大開,連心跳都明晃晃的暴露在對方的知覺中。
沈姝云想,她是真的醉了,竟覺得躺在他身邊甚是愜意,除此之外,再想不起別的。
窗外明月皎皎,屋內(nèi)二人和衣而眠。
當(dāng)夜,沈姝云久違的做了個(gè)美夢。
夢里,她躺在一只野獸的身邊,手臂搭在它毛發(fā)間,穿過表層又刺又硬的毛,手掌向下埋進(jìn)它腹部柔軟的絨毛中,手感舒適又令人安心。
它生得那么大一只,蜷縮著身體和尾巴,仍比側(cè)躺的她要大出兩倍去,它的耳朵趴伏在腦袋上,乖的像只被馴服的狗,可嘴巴里露出的尖牙又提醒她,這該是只兇猛的狼,只是恰好臥在她身旁休憩。
聽著耳邊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在夢中也困倦難當(dāng),緊靠過去摟住它最柔軟的肚子,幾乎將整張臉都埋進(jìn)那細(xì)軟的絨毛中,滿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