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恕將簡韶帶離。
叁道電子門無聲地滑開,一盞盞白燈隨著他們離開的步伐熄滅。
紅外攝像頭在黑暗中像一只怪物的眼睛,幽幽地注視著他們離去的身影。
簡韶能察覺到,一路上有許多“暗孔”。就像在學(xué)校,教室后面有著監(jiān)視老師的攝像頭一樣,這里也全部都是眼睛,更精密、高清、無懈可擊的眼睛。
但是最讓她窒息的還是換藥時,女護士突然冒出一句:不要總是用手抓傷口四周。
她和以前在馬南里給簡韶做孕檢的白大褂們一樣,沉默,冷淡,什么都問不出,什么都叁緘其口。
簡韶在她偶然露出的一句話中抓住了不尋常,“你怎么知道我總是用手抓?”
護士啞聲,意識到失言。
簡韶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天花板,任由她倉皇地給自己換了外傷藥,打了新繃帶,掛上點滴。
再醒來,護士已經(jīng)不是上午的那個了。
天花板還是麻木的鉛白色。
她渾渾噩噩,又睡了過去。意識模糊中,隋恕似乎來過,在她的床頭坐了一會兒,便有人匆匆忙忙地闖進來。
“kay不見了?!?/p>
隋恕從她的床邊站起來。
“對不起,先生,是我的失誤。我去走廊接了個電話,結(jié)果……但是他們搶走她做什么呢?”來者有些茫然,“她只是一個手術(shù)助理,并不是研發(fā)成員。”
“kay身上有q0113留下來的攻擊痕跡。”隋恕道。
簡韶在夢中迷迷糊糊,kay這個名字她覺得很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快到晚飯的點,莊緯過來了一趟。他關(guān)心地坐在床邊,說了些不疼不癢的話。拖了一會兒,莊緯突然說:“簡小姐,今天的xiong片拍了嗎?我推你去拍xiong片吧?!?/p>
簡韶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在他的幫助下坐上了輪椅。
xiong片室的人去吃飯了,只有一個和莊緯熟稔的年輕男人在值班。莊緯沖他點了點頭,他便出去了。
莊緯倒了杯熱水,遞給簡韶,“這里說話比較方便?!?/p>
簡韶若有所思,忽而問:“你們平時都是這個樣子嗎?”
莊緯在她面前坐下,平視的眼睛里滿是溫和的無奈。
“jane小姐,你聽過那個說法嗎?每個人都有兩只眼睛,一只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一只看向別人。”
“每個人都是這樣嗎?”
“除了兩個人,”莊緯道,“隋恕和劉安娜?!?/p>
簡韶沉思,“劉小姐也是斯科特教授的學(xué)生嗎?”
莊緯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定了一會兒,“是的,只有他們兩個。”
簡韶一時沒有說話。
“許多實驗室,都很難保證工作人員能夠百分百保密,或者不被策反。你知道,許多先沿的東西,總不會只有一兩個人在做,但是最后能以自己名字命名與發(fā)表的,只會有一個。而我們的成果最大的威脅并不來自于別人的搶注,而是更危險的搶奪。所以內(nèi)部監(jiān)視系統(tǒng)成為一種通行規(guī)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