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陽謀,既施壓于敵,亦安撫國內(nèi)商民,更可借此名正言順地增強我們在西域的軍事存在?!?/p>
李承乾仔細聽著,眼中的怒火漸漸被思索所取代。
太子明白了趙牧的意思,這是要將一樁私仇,包裝成關(guān)乎國家利益的公事,以占據(jù)道德和法理的制高點。
“那暗線呢?”太子追問道。
“暗線,由我來做?!壁w牧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點。
“先給予商業(yè)反擊?!?/p>
“我已令登州老錢,聯(lián)合所有與西域貿(mào)易相關(guān)的商號,暫停茶葉,瓷器等關(guān)鍵物資的西輸?!?/p>
“西域諸國尤其是焉耆,本就離不開我們的茶和瓷?!?/p>
“待我斷其貨源抬其物價,讓其國內(nèi)先亂起來,民怨自會指向無能之君?!?/p>
“而后。。。。?!壁w牧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便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他目光轉(zhuǎn)向如同雕像般侍立在陰影中的夜梟:“挑選最精干的人手,組成一支小隊,扮作商隊,潛入西突厥境內(nèi)?!?/p>
“目標,不是攻城略地,而是他們位于邊境的一處重要鹽鐵市集?!?/p>
“不必強攻,只需縱火制造混亂,散布謠言,若能挑動其內(nèi)部部落爭斗,或幫其仇家劫走一批物資,便是成功?!?/p>
“我們要讓他們也嘗嘗秩序崩亂,物資損失的滋味,更要讓他們內(nèi)部互相猜疑,無力他顧?!?/p>
夜梟微微躬身,聲音沙啞而簡潔:“目標地點,人員名單,屬下已初步擬定,隨時可以出發(fā)?!?/p>
李承乾看著趙牧,心中凜然。
他再一次感受到趙牧布局之深遠,手段之老辣。
這已不僅僅是報復(fù),更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政治,經(jīng)濟和秘密行動的綜合較量。
“好!”李承乾重重一拍大腿,“就依趙兄之計!”
“孤回宮便著手準備,定要讓此策在朝堂通過?!?/p>
“至于其他……便有勞趙兄了?!碧又?,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交給趙牧來處理最為穩(wěn)妥。
而且以趙兄的實力,教訓一下西邊的彈丸小國,還不是舉手之勞!
趙牧也點了點頭:“殿下回宮后,姿態(tài)不妨強硬些,但言辭需謹慎,緊扣護商安邊四字即可?!?/p>
太子不再多言,起身鄭重一揖,轉(zhuǎn)身大步離去,步伐比來時沉穩(wěn)了許多,帶著一種明確的使命感和壓抑的斗志。
送走太子,趙牧對夜梟吩咐道:“讓他們準備吧,三日后出發(fā)?!?/p>
“記住,行動要快,要狠,要干凈?!?/p>
“更要讓西突厥人以為,這是他們內(nèi)部仇殺或者馬匪所為?!?/p>
“明白?!币箺n的身影融入更深處的陰影,前去安排。
當夜,一支由十余人組成的隊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長安。
他們穿著混雜的皮襖,面容被風霜掩蓋,馱著看似普通的貨物,融入了西行的人流,如同幾滴水匯入了大河,目標直指那片充滿未知與危險的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