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退朝!”
說罷,李世民不再去看任何人,而是將手中那份捷報抄本,如同丟棄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般,隨手擲在盧承慶腳前的金磚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拂袖轉(zhuǎn)身而去,留下滿殿死寂和面色各異的群臣。
盧承慶僵立在原地,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尤其皇帝最后說的那“細細查訪”四個字。
此時瞬間讓他感覺如同一把隨時可能落下的鍘刀,懸在頭頂!
遍體生寒的盧成慶剛爬起來,卻又一個踉蹌,癱軟在地。。。。。。。
太極殿滲出的森然寒意,到底是被朱雀大街上漸次炸開的年節(jié)喧鬧沖淡了幾分。
積雪堆在道旁,濕漉漉的青石板映著坊市間新掛的彩綢。
孩童的追逐笑鬧,商販拉長了調(diào)子的吆喝,混雜著爆竹的硝煙味兒,透著一股近乎貪婪的鮮活氣。
平康坊,天上人間。
頂層的暖閣中炭盆燒得旺極了,熱氣烘得人骨頭縫都發(fā)酥。
趙牧只穿了件月白中衣,外頭松松垮垮罩著件袍子,斜倚在鋪了厚厚波斯毯的軟榻上。
“先生,”夜梟一進門,就直接開口道,“定北城大捷的邸報,已經(jīng)傳得滿長安沸沸揚揚了?!?/p>
“那盧承慶今日下朝時,是被兩個家仆架著走的,臉白得跟紙糊似的,腳底下直打飄,估計也是被嚇狠了。”
趙牧鼻腔里“嗯”了一聲。
“火點著了,自然有人急著去添柴煽風,盧家么……”他端起矮幾上溫著的琥珀色酒液,淺淺抿了一口,唇齒間彌漫開一股醇厚的果香,“先晾著,讓他們自己嚇唬自己幾日?!?/p>
“定北城那邊,尾巴收拾得如何了?”
“英國公李積急報中,那近五萬的降俘該如何處置,還在等著朝廷的章程呢。”夜梟頓了頓,補充道,“太子殿下那邊也遞了話,晚些時候下了朝,會過來一趟?!?/p>
“知道了?!壁w牧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細碎的飄雪。
“去備些新到的波斯香料。”
“樓里那支胡旋舞,這幾日排得……”
“尤其是太子新送來的那個阿依娜,匠氣太重,滯澀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