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中一股戾氣翻騰,恨不得立刻點兵殺出,踏碎那些該死的游騎。但他不能。
太子嚴令“不得浪戰(zhàn)”猶在耳邊。
而程咬金那莽夫的一萬精騎也尚在城西黑石坳待命,互為犄角。
一旦他這邊沉不住氣,打亂了李英公的整體部署,后果不堪設(shè)想。
“傳令下去!”尉遲恭壓下翻涌的氣血,聲音斬釘截鐵,“糧秣配給再減兩成,優(yōu)先保障傷兵與守城將士!”
“告訴弟兄們,糧道已通,援糧必至!”
“給本將軍死死釘在城墻上!”
“若誰敢擅退一步,軍法無情!”
“諾!”張儉心頭一凜,咬牙應(yīng)下。
他深知這位黑面將軍的決絕。
減配兩成,意味著本就勒緊的褲腰帶要徹底扎進肉里。
但他更明白,這已是唯一的生路。
只能盼著。。。。。。云中那邊別再出任何問題了。。。。。。。
否則。。。。。。。
。。。。。。。。
數(shù)百里之外的云中河谷,西口。
寒風(fēng)如刀,卻也未曾刮倒那新矗立的巨大軍倉。
粗大的原木梁柱支撐著厚實的夯土墻,倉頂覆蓋著層層防水的油氈和茅草,倉旁那座用粗木搭起的簡陋了望臺上,兩名哨兵裹著破舊的皮襖,警惕的目光穿透沉沉夜幕,掃視著下方河谷。
轉(zhuǎn)運副使崔三郎裹了裹身上的羊皮襖子,頂著刺骨寒風(fēng)在倉前空地上來回踱步,臉毫無睡意。
年約四旬的他面皮黝黑粗糙,也算是此次太子殿下的新政施行后,才在代州一手提拔起來的干吏了。
白日里剛剛送走最后一批入庫的軍糧,本該松一口氣,但一封午后才收到的匿名密信,卻讓他心頭壓上了千鈞巨石。
那信箋無署名,字跡潦草,內(nèi)容卻驚心動魄。。。。
“涼州豪族勾連西域悍匪沙里飛,圖謀不不軌?!?/p>
“或欲壞北疆轉(zhuǎn)運倉儲,其鋒所指,疑在云中!”
“內(nèi)鬼難防,慎之!慎之!”
沙里飛!
這個名字像毒蛇的信子,讓崔三郎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