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懷中那封薄薄信箋帶來的灼熱力量感,奇異地交織在一起,令他疲憊的神經(jīng),一時亢奮難寧。。。。
他抬眼,空空的御座上早已沒有了父皇身影。
李承乾猛地轉(zhuǎn)身,玄色衣袍卷動夜風(fēng),大步流星走向殿外。
身后文臣武將卻是目光復(fù)雜各異,含義難明。
如同芒刺,直勾勾望著那清瘦卻昂然的太子殿下背影。。。。。。
“殿下。。。。。。”張玄素抱著厚重的卷宗,快步跟上,聲音里帶著未褪的亢奮與深重的疲憊,后背的官袍已被汗水浸濕一片。
可還沒等他說什么,卻見步履帶風(fēng)的李承乾早已走遠(yuǎn)。
此時的太子殿下,哪里還有往日一瘸一拐的艱難模樣,就好像根本就是個健全人一般。
這一幕不禁讓那一班東宮屬臣,俱都失了神一般看著。。。。。。
甚至心想難道太子殿下以往都是裝瘸子不成?
回過神,眾人卻又趕忙跟上。
東宮,承恩殿。
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巨大的牛油蠟燭將殿內(nèi)照得纖毫畢現(xiàn)。
那占據(jù)整面墻壁的北疆巨幅輿圖前,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張玄素、于志寧、孔穎達(dá)等東宮核心屬官,連同被太子嚴(yán)令火速
召來的工部侍郎,兵部職方司郎中還有轉(zhuǎn)運司主事等要員,人人臉色緊繃,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與紙張墨汁混合的氣息。
文書往來穿梭,低聲而急促的交談聲不絕于耳。
李承乾立于圖前,玄衣襯得他臉色愈發(fā)沉肅,眼底密布的血絲在刺目的燭光下清晰可見,卻燃燒著驚人的專注與近乎偏執(zhí)的火焰。
“糧道,生死攸關(guān)!”他猛地轉(zhuǎn)身,聲音斬釘截鐵,那不容置疑朱筆筆尖卻是指向輿圖上那條從長安蜿蜒向北,最終消失在草原腹地的細(xì)長補給線,憤然道:“長線轉(zhuǎn)運,深入不毛,乃取死之道!”
“草原輕騎來去如鬼魅,專司斷糧截水!”
“此乃懸在大軍頭頂?shù)膴Z命之劍!”李承乾看向工部侍郎與轉(zhuǎn)運主事,那眼神帶著實質(zhì)般的壓力道,“傳孤令旨!”
“八百里加急傳令并州都督府,代州云州刺史府!”
“即刻起,暫停一切非戰(zhàn)備工程!”
“并征發(fā)境內(nèi)所有可用民夫,輔以邊軍輪換下來的輔兵!”
“于云中河谷西口、馬邑隘北坡、白登山南麓緩坡。。。。?!彼种械闹旃P在圖上的三處扼守要沖的關(guān)隘河谷標(biāo)記上,狠狠戳下三個鮮紅的點,“此三處搶筑簡易軍倉!”
“要以磚石為基,巨木為梁,夯土加固!”
“而且每倉必須配備烽燧,了望臺,并派精兵一隊駐守!”
“告訴他們,這不是倉,是前線數(shù)萬將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