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鄭家在登州的管事就發(fā)現(xiàn),原本疏通好的漕運關卡突然變得“鐵面無私”,幾船緊要貨物被扣下細查,工期大延。
市面急需的木料價格飛漲且一木難求。
最重要的修船工匠被“借”走,船期眼看要耽誤。幾個談得差不多的綢緞訂單也被客戶以“再考慮考慮”為由暫緩。
鄭家管事焦頭爛額,試圖反擊,卻發(fā)現(xiàn)牧云商會防守嚴密。
他們想抬高牧云急需的桐油價格,老錢早已備足庫存。
想挖牧云的船工,牧云給的核心工匠待遇優(yōu)厚且家小皆受照顧,難以動搖。
老錢坐在賬房內(nèi),聽著各方回報,面色平靜。
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是東家策略的初步執(zhí)行。
真正的較量,還在后頭。
他的目光不時望向窗外的大海,心中牽掛的,依舊是那艘遠航的巨艦和船上的同伴。
海上的冒險與登州的博弈,同時進入了更加關鍵的階段。
探索號帶著累累傷痕,在墨衡依靠定星石的指引和周老工超凡的技藝下,于這片詭異的海域中艱難地摸索前行。
海水愈發(fā)幽深冰冷,四周寂靜得可怕,連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都顯得沉悶而壓抑。
墨衡幾乎寸步不離他的儀器,臉色因持續(xù)的精神高度集中和不適而顯得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星石感應越來越強了,而且…很穩(wěn)定?!彼曇羯硢〉貙Π⒁滥日f,手指在海圖上劃過一道微顫的線,“我們應該非常接近了?!?/p>
“但這片水域…下面似乎極深,暗流比外面更亂,要格外小心?!?/p>
阿依娜點頭,下令道:“全員戒備,了望哨增加一倍!”
“周老,船速再慢些,穩(wěn)字當頭!”
命令剛下達不久,一直在桅桿最高處如同石雕般的夜梟突然發(fā)出了警示,聲音穿透壓抑的空氣:“左舷前方!水下有巨大陰影!”
“不是礁石,形狀…很規(guī)整!”
所有人瞬間緊張起來,紛紛涌向左舷。
透過墨藍色的海水,隱約可見一個巨大,模糊的輪廓靜靜臥在極深的海底。
那輪廓邊緣筆直,絕非天然形成,更像某種巨大建筑的基座或坍塌的墻體,上面似乎還覆蓋著厚厚的沉積物和海藻。
“是遺跡!”墨衡激動得聲音發(fā)顫,“是人工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