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壞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
周文博似乎沒注意到太子的失態(tài),或者說刻意忽略,更快語速,卻明顯帶著一絲指責的意味道:“太子殿下,“雖幸得薛萬徹將軍及時救援,擊潰匪徒擒獲首惡,也保住了部分糧草?!?/p>
“然焚燒糧秣近萬石,更有多名守倉民夫兵士死傷!”
“恐將地方震動,民怨沸騰!””他頓了一頓,抬眼覷著太子蒼白的臉色,一拱手便聲音再次拔高了幾分道:“殿下!臣斗膽直言!”
“此禍之根由,皆因新政推行過急!”
“強征民夫,強拆堡寨,強伐山林,更以嚴刑峻法苛待地方!”
“這才引得豪強怨懟,民力疲敝,守備空虛,方有今日之禍??!”
他猛地跪倒在地,聲音悲憤,仿佛字字泣血道:“殿下!”
“前線將士血染疆場,后方糧秣命脈卻因新政之弊毀于一旦!”
“此乃社稷之痛,臣懇請殿下,即刻暫停新政苛法,安撫地方,徹查此次縱火案,嚴懲相關失職官吏,以平民憤,以安軍心!”
“否則。。。。。。。北疆大局危矣!”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利箭,直指李承乾新政的核心!
將一場悍匪勾結豪族的陰謀縱火,硬生生扭曲成了新政苛政引發(fā)的民變和禍端!
更將矛頭隱隱指向了坐鎮(zhèn)統(tǒng)籌、簽發(fā)嚴令的太子本人!
承恩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燭火噼啪作響,映照著李承乾毫無血色的臉和劇烈起伏的胸膛。趙牧先生的話語,如同洪鐘大呂,再次在耳邊轟鳴。。。。。
“受氣、容忍、寬恕……煌煌正道,不在陰謀軌跡!”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憤怒在李承乾胸中翻騰沖撞,幾乎要破膛而出!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劇烈的刺痛感讓他保持著最后一絲清明。
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悠長而冰冷,強行壓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可再抬眼時,眼中雖布滿血絲,卻已不見狂怒,只剩下一種被寒冰包裹的沉靜和銳利。
“周侍郎。。。。。?!崩畛星穆曇舫龊跻饬系仄椒€(wěn),甚至帶著一絲聽不出情緒的沙啞,“云中倉遇襲,糧秣受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