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于趙牧而言,僅僅被動防御,絕非他的風格。
守,從來都是為了更好的攻。
次日,他屏退左右,獨坐書房。
鋪開一張質(zhì)地普通的宣紙,親自研墨,提筆寫下一封短箋。
他筆跡摹仿的是某種焦急而又故作隱秘的商人手筆,略顯潦草卻又細節(jié)周到。
信中內(nèi)容大致是:
驚聞蘇氏舊案似有轉(zhuǎn)機,當年有忠仆冒死帶出的關(guān)鍵證物,并非外界傳聞的賬冊書信,而是一枚刻有前朝宮內(nèi)密文的雙魚玉玨,疑藏于江南姑蘇城外慈航齋荒廢的舊書庫某處經(jīng)卷夾層之中,望速查證,遲恐生變!
寫罷,他用特殊藥水稍稍處理了紙張邊緣,使其看上去略顯陳舊泛黃,仿佛輾轉(zhuǎn)多人之手。
隨即,他輕輕叩了叩桌面。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書房角落,正是夜梟首領(lǐng)。
“將這封信,”趙牧將短箋遞過去,嘴角含著一絲冰冷的嘲弄。
“不小心遺落在崔家在平康坊經(jīng)營的翠華樓天字三號雅間,那通常是崔家旁支子弟宴飲之所?!?/p>
“要讓他們的人能偶然撿到,看起來像是不慎從某位急切的信使身上掉落的?!?/p>
“屬下明白?!?/p>
夜梟首領(lǐng)接過信,聲音嘶啞低沉。
“崔家對此等陳年秘辛最為熱衷,猶如餓犬嗅到肉腥。”
趙牧淡淡道。
“一旦得此線索,必會如獲至寶,寧可信其有?!?/p>
“江南路遠,慈航齋荒廢多年,藏書浩如煙海,夠他們派出精銳人手,好好地,秘密地查上一陣子了?!?/p>
這是一出精妙的“調(diào)虎離山”兼“疑兵之計”。
無論崔家最終是否相信,或能否找到那枚子虛烏有的玉玨,他們都必然要派出得力人手南下驗證,這無疑會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和人力。
如此一來,不僅云袖眼前的危機立解,更能將崔家的視線引向錯誤的歧途,白白消耗其精力。
夜色再次溫柔地籠罩山莊。
水榭中,燭火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