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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劫化龍，混沌開天（第1頁）

玄黃歷，十萬八千六百四十二年，春分后七日。桃夭峰頂，云海之下，萬桃枯寂。子時(shí)未至，劫云已重若萬山，壓彎了千年桃枝。烏云中心，一道灰色漩渦緩緩旋轉(zhuǎn)，其內(nèi)一只暗金豎瞳俯瞰人間，瞳仁深處，映出林夜執(zhí)劍而立的孤影——那柄四寸小劍懸在他頭頂，灰金雙色劍芒吞吐不定，像一條尚未蘇醒的龍。林夜一襲黑衣，袖口與衣擺早被劍氣割得襤褸，卻無人敢笑。峰頂百丈外，十二內(nèi)門長老、三十六真?zhèn)?、近千弟子圍成?nèi)外三圈，卻無一人御空。天劫鎖定的氣機(jī)讓整座桃夭峰化為禁空領(lǐng)域，飛鳥誤入即被劍意絞為血霧。蘇清雪站在最內(nèi)圈，青衣染血。三日前她為林夜擋下素心真人隔空一掌，反噬重創(chuàng)，此刻仍執(zhí)意前來。她掌心緊攥那枚黑色并蒂花瓣，指節(jié)發(fā)白。轟——第一道劫雷落下，沒有電光，只有純粹暗金，形如古劍，劍尖直指林夜眉心。那是“天闕劫”，初代祖師觀星子留在天道中的殘念，歷經(jīng)八百年，終于等來奪舍傳人。林夜抬手，混沌劍胎逆斬而上。一聲龍吟，四寸小劍暴漲百丈，灰焰纏繞星芒，將暗金劫雷從中剖開。雷光炸碎，化作萬千細(xì)小劍氣，卻未消散，而是懸停虛空，劍尖調(diào)轉(zhuǎn)，再次鎖定林夜?！皠σ饣?，萬劍歸宗。”周鶴年喃喃，“淬l境天劫，竟出現(xiàn)界王境才有的領(lǐng)域雛形……天道當(dāng)真要抹殺他?！钡诙澜倮拙o隨而至，這一次，暗金劍氣化作一條千丈龍影，龍鱗由星辰碎片凝成，龍角是斷裂天闕，龍眼正是那只豎瞳。龍影俯沖之際，桃夭峰頂被壓出一道弧形溝壑，蘇清雪等人被迫退至峰腰。林夜眼中灰光暴漲，第六片葉子脫落，化作一枚灰色符箓貼在劍胎。符箓?cè)计鸹煦缁?，火焰中浮現(xiàn)一方朦朧世界：山川初開，日月未明，唯有一株撐天巨樹，根須纏繞混沌，枝葉托起星辰——那是他的洞天投影，第一次完整顯化于外?！盎煦纭ら_天！”小劍斬落，洞天投影隨之鎮(zhèn)壓?；一鹋c龍影相撞，無聲，卻讓整個桃夭峰向下沉陷三丈。峰頂桃林盡數(shù)化為飛灰，露出黝黑巖層。龍影哀鳴，暗金豎瞳裂開一道灰痕，劫云漩渦第一次出現(xiàn)停滯。林夜七竅鮮血狂涌，排斥度飆升至247。視界血紅倒計(jì)時(shí)瘋狂刷新：九息……八息……第三道劫雷醞釀。漩渦深處，暗金豎瞳忽然閉合，再次睜開時(shí)，瞳孔化作一輪漆黑大日，大日中心，是縮小無數(shù)倍的落星宗山門。那是天道以整個宗門氣運(yùn)為祭，降下“滅宗劫”?！隘傋?！”戒律長老厲喝，“素心真人，你若再不出手，落星宗今日當(dāng)滅！”素心真人立于云端，白衣如雪，眸中卻翻涌戾氣。她掌心托著一枚青玉蓮臺，蓮心囚禁著一道虛幻女影——正是白婉殘魂。素心真人冷笑：“他若不死，白婉殘魂便替我擋劫?！碧K清雪聞言，目眥欲裂，強(qiáng)行催動青帝返源血。青金色血焰從她傷口噴薄而出，凝為一朵百丈青蓮，托向漆黑大日。青蓮與大日接觸的瞬間，蓮瓣寸寸湮滅，蘇清雪雙膝跪地，鮮血染紅石階。林夜回首，看見蘇清雪唇形：“活下去。”他眼底所有情緒歸于寂滅，抬手按在自已胸口灰色印記。印記裂開，一滴混沌精血飛出，沒入混沌劍胎。劍胎炸碎，灰金雙色火焰凝為一柄七寸龍形小劍——劍身天闕，劍柄混沌，劍鋒處纏繞一道漆黑裂痕，裂痕內(nèi)，是尚未開辟的世界雛形?！疤旖儆麥缥?，我便以劫開天。”林夜握住龍形小劍，反手刺入自已丹田。鮮血噴濺中，混沌小樹被連根拔起，與劍胚融為一l。下一瞬，一株撐天巨樹在劫云下破土而出，樹干灰黑，枝葉間懸掛無數(shù)微縮星辰，星辰旋轉(zhuǎn)，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劍鳴。轟——漆黑大日砸落，卻在觸及樹冠時(shí)被無數(shù)枝葉刺穿。星辰炸裂，化作混沌洪流，反向沖刷劫云。豎瞳發(fā)出凄厲嘶吼，瞳孔邊緣浮現(xiàn)初代祖師觀星子的虛影，虛影抬手，似要召回天闕本l。林夜一步踏出，已至豎瞳之前。他左眼灰霧，右眼星芒，聲音平靜：“祖師，你的時(shí)代結(jié)束了?！饼埿涡芈?，豎瞳從中剖開。裂口內(nèi)，暗金與灰色交織，像一截被折斷的時(shí)空。林夜伸手，探入裂口，握住一枚半金半灰的菱形晶l——那是天闕劍核，亦是混沌道種第三重封印的鑰匙。晶l入手，劫云崩散，露出朗朗夜空。一輪血月高懸，月輪中心，有一道纖細(xì)灰痕，像未愈合的傷口。峰頂，巨樹消散，林夜單膝跪地，龍形小劍懸在他肩頭，劍身多了一道血月印記。排斥度定格在25，視界倒計(jì)時(sh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金色小字：【混沌洞天·第一重世界屏障，開】【得領(lǐng)域雛形：混沌劍域（半徑十丈）】【得法則碎片：毀滅（01）】周鶴年第一個沖上峰頂，卻停在十丈外——混沌劍域展開，領(lǐng)域內(nèi)萬劍俯首，連他這位圣域巔峰的劍修都覺神魂刺痛。蘇清雪踉蹌走來，將黑色花瓣按回林夜掌心，輕聲道：“你欠我一次，記得還?！绷忠刮兆』ò?，抬眸望向云端。素心真人已不見蹤影，唯有白婉殘魂化作光雨，灑落在崩塌的桃林之上，像一場遲到的祭奠。遠(yuǎn)方，有鐘聲響起。那是落星宗鎮(zhèn)宗法器“星闕鐘”，自初代祖師隕落后，八百年未鳴。鐘聲九響，代表宗門氣運(yùn)更迭——從這一刻起，落星宗的天，換了顏色?！?dāng)夜，宗主殿密室。周鶴年與三位太上長老圍坐，面前懸浮一面青銅古鏡，鏡中映出林夜持劍而立的身影。鏡面裂痕密布，卻在林夜眉心血月印記處，裂出一道光滑圓孔，像被劍刺穿的眼睛?！疤旖倩?，混沌開天?！贝筇相按俗尤舨凰?，百年內(nèi)必踏鴻蒙?！薄翱伤懦舛纫阎?5，天道下一次誅殺，便是道源境大劫。”二太上皺眉，“落星宗，護(hù)不住他?！敝茭Q年沉默良久，拂袖收起古鏡：“那就讓他自已護(hù)?！彼鹕?，望向窗外血月：“三日后，開啟‘星隕秘境’，送他去爭自已的命。”……桃夭峰，竹居。林夜盤膝，內(nèi)視丹田。混沌小樹已化作一株尺許高的灰金小樹，樹干纏繞龍形紋路，枝葉間懸掛三枚微縮世界：一枚漆黑大日，一枚血色月輪，一枚混沌星辰。樹根扎在一片灰霧海洋中，海洋邊緣，有十丈劍域若隱若現(xiàn)。蘇清雪推門而入，將一封染血密信放在他膝上：“素心真人已赴‘天劍山’，請動劍宗老祖來殺你。星隕秘境，是你唯一活路?！绷忠拐归_密信，信紙以劍氣書寫，字跡狂草，卻透著森寒殺意：——混沌異端，當(dāng)誅于星隕。落款：天劍山·劍主·顧長歌。林夜指尖燃起灰焰，將密信焚成虛無?；鸸庵校p聲道：“星隕秘境嗎？正好，我缺一把真正的劍。”窗外，血月西沉，第一縷晨光落在混沌劍域邊緣，將十丈灰霧鍍上一層淡金，像新世界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