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下午,他幾乎按下了那個調撥鍵。
不是沒想清楚后果,而是短暫地接受了一個念頭——
只要動這一筆,就能保住系統(tǒng)。哪怕只是延幾天,也夠了。
但按下去,就等于把她當作他最后一根支柱。
沉時安沒能做出那個動作。
他安靜地坐著,不知道那樣過了多久。
直到門輕輕被推開一條縫。
他沒有聽見腳步聲,但身側那點光線變了??諝饫锔∵M來一絲冷香,是她剛在外頭吹過風的味道。
沉紀雯站在他身后,沒說話。
管家在她剛回家就告知:“先生今天回來后直接進了書房,外套都沒脫?!?/p>
這段時間他睡得越來越晚,眉心越皺越緊,她都看在眼里。但他不說,她就不問。
可今天的新聞,她也看到了。
沉時安緩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燈光從她身后落下,照在他眼里。那一瞬間,他眼白泛紅,瞳孔像覆了灰。
沉紀雯看見他手邊散亂的報告,最上面那份標了紅框,標題赫然寫著「清算追繳說明書」。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包放到一邊,彎腰輕輕替他把手邊的紙整理好。
他忽然開口:“我撐不住了。”
聲音啞得像是從喉嚨被沙礫磨過,幾乎不像他說的。
她沒立刻答,只是把最后一份文件壓好,手落在桌角,平靜地道:“你沒事?!?/p>
他閉了閉眼,緩緩伸手抱住她。動作很慢,額頭抵在她xiong前,像是終于找到一處可依的地方。
她沒動。
等他呼吸平靜了一點,她才抬手,把他后頸幾縷冷汗浸shi的頭發(fā)撥到一邊,掌心落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
過了幾秒,他低聲說:
“那筆錢……沒動。”
說完,他自己也頓住了。
原本要補上的那一句,被生生咽了下去。
他沒說是哪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