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玄關(guān),拉開包翻了一下,抽出一張紙寫下了一串號碼遞過去。
“謝謝?!彼f。
她點頭:“不謝?!?/p>
他沒再開口,她也沒再留,轉(zhuǎn)身離開了。
沉?xí)r安依舊坐著,咖啡已經(jīng)涼了,杯壁上凝著一圈淺色的印子。
他掌心握著杯口,感受著剛才那口熱氣的余溫,視線停在對面空下來的那把椅子上,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他終于從遲滯里回過神來,把杯子擱回托盤上,起身走到書桌前,拉開最上面那個抽屜。
里面擺著幾份文件、一本護照,還有一張折迭過幾次的機票。他把那張機票拿出來,指腹一點點撫過左上角印著的hkg。
片刻后,他輕輕笑了聲,干脆利落地把機票撕了。
周六一早,沉紀雯接到他的電話。
“帶你去看個地方。”
那頭只一句話。
車子一路駛出牛津市區(qū),轉(zhuǎn)進一片林地。她靠著車窗沒問去哪,靜靜看著沿路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光影。
車停時,還未到中午。
太陽曬得草地溫軟,一吹風(fēng),青草香便浮上鼻尖。
下車的瞬間,沉紀雯有些怔住。
眼前是座典型的英式莊園,石砌正門靜靜立著。圍墻微微泛著灰白,藤蔓繞在鐵藝大門上,仿佛天生長在那里。
院子里沒有人,安靜得像畫。草是綠的,沒有過膝,卻也不整齊,沿邊瘋長的狗尾巴草不太合規(guī)矩,仿佛園丁來了又走,始終留了三分隨意。
她沒問這是哪里,也沒說喜歡不喜歡,只慢慢走進前院,在每一步鞋底與石磚的輕微摩擦中,感受這個地方的靜默與等待。
沉?xí)r安走在她身后,沒走太近,也沒落太遠。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像在與這片土地對話:
“每半年請人來打理一遍。”
“原本是想,哪天你若愿意,就不會太難住進來?!?/p>
沉紀雯腳下微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只是安靜地一點一點走完整棟主樓。
角落隱約有蛛網(wǎng)未清,隨著氣流微微晃了晃,空氣有股木料老屋特有的淡淡潮氣。
餐桌上沒有碗盤,沙發(fā)上鋪著一層防塵布,書架上空空如也,只在角落放著一本褪色的旅行畫冊。廚房的水龍頭還能擰出水,冷水略帶微黃,是管道久未流動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