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的春天總是比倫敦晚些,四月中旬的晨風仍裹著shi意。
沉紀雯提著電腦走出法學院圖書館時,太陽剛剛從學院鐘樓背后探出頭。
她今年大叁,課程難度陡然上升,一周課程排滿,幾乎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空閑時間。
每天中午她會戴著耳機坐在草坪,一邊吃著從家?guī)У谋惝?,一邊翻閱課程資料。幾頁紙上勾畫著密密麻麻的筆記,紅藍交錯,條理清晰。
她從不說熱愛。
但每一個選擇、每一個凌晨兩點伏案的姿態(tài),都在替她說。
日子過得忙碌而有節(jié)奏。
她在班上和一個來自倫敦南區(qū)的女孩ea關系不錯,兩人常常一起趕論文、復習。那女孩性格爽朗,偶爾也拉她去市中心的新餐廳聚會。
周叁下午她們一起復習侵權法,ea合上書,伸了個懶腰,回頭說:“這周六要不要去倫敦?我發(fā)現(xiàn)一家新開的意大利餐廳。還有l(wèi)izzy和judy,一起去?!?/p>
沉紀雯欣然答應:“好啊?!?/p>
晚上回家,她洗完澡,到書房翻了翻行程表,順口跟沉時安提了一句:“我周六要進倫敦,跟同學約了晚餐?!?/p>
沉時安正在打字,聽見她說話,隨口問:“幾點?要不要我送你去?”
她搖頭:“不用,我們坐火車,反正也不遠?!?/p>
他沒再多說什么,只點了點頭,走到茶幾拿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溫茶。
周六下午,她們四個女生一起從牛津出發(fā),坐的是下午一點半的火車。
天氣晴好,火車窗外是一大片淡金色的田野,野花正開,風吹過時一大片柔軟地翻動。
餐廳在倫敦西區(qū)一棟改建的老樓里,樓下是花店,上樓需穿過一段老木樓梯,踏板微微吱響,墻上掛著幾張老照片,帶點上世紀的摩登味。
她們訂的是靠窗的圓桌。燭光昏黃,服務員講著意大利口音的英語,桌上擺著陶器盤、亞麻餐巾,調(diào)味瓶在燈下泛著柔光。
沉紀雯點了烤蘑菇意面和薄荷檸檬水。
幾個女生相談甚歡,judy分享了上周課堂上發(fā)生的一件趣事,lizzy則說她下學期一定要選修犯罪心理學,因為覺得研究犯罪動機對訴訟有幫助。
ea歪過頭問沉紀雯:“你下學期還選sith教授的課嗎?我聽說他的期末論文要求比卷宗還厚?!?/p>
沉紀雯低頭笑了一下,語氣很淡:“選。他對案例結(jié)構(gòu)分析很嚴謹?!?/p>
“你真的不怕難啊。”佩琪嘆氣,“你上次那篇論文,全系5,sith都當范文讀了?!?/p>
“只是正好選了擅長的方向?!彼p聲回應,語氣里聽不出驕傲。
“那篇寫的什么主題來著?”lizzy好奇地湊過來。
“遺產(chǎn)信托爭議?!?/p>
“聽起來就很冷門!”ea嘆了口氣,“你怎么總能選到這種教授也覺得新鮮的題目?”
“因為她根本不是學生,是秘密法官派來的臥底。”judy笑著打趣。
幾人都笑了,氣氛正熱,lizzy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對了,說起教授,你們知道drarlen嗎?復活節(jié)假期辦了一場講座,根本沒對外放名額,好多人想蹭都沒蹭到。”
ea笑著抱怨:“我還是事后聽助教說起才知道有這個講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