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尊重別人的邊界,沒有把紙撿起來,也沒再看第二眼。
沉時安從沒解釋自己在做什么,她也從未追問。
沉紀雯知道他不喜歡別人問太多。他以前就是那種把所有心思關在鎖后的人,不吵不鬧,但一旦想隱瞞什么,就幾乎不會留下任何漏洞。
只是莫名地生出一點微微的、遲到的感慨。
弟弟已經(jīng)走了很遠、長得很大,真的在做一番事業(yè)。
傍晚放學回到家,沉時安在廚房燒水,聽到她開門進來,問了一句:“外面冷嗎?”
她只回了句:“還好?!?/p>
他一邊泡茶一邊隨口說:“晚飯我訂了意面,你喜歡的青醬?!?/p>
“嗯?!?/p>
那張傳真紙不在了,文件堆整整齊齊,什么都沒有留下。
但沉紀雯的目光,卻不自覺地略過那臺傳真機的方向。
他站在那兒,安靜地等水壺響,手臂肌肉線條好像又明顯了些,側(cè)臉線條也沉了些。
不是那種突然改變,而是一種悄無聲息的收攏,像是一條線一點一點拉緊了。
吃過晚飯,兩人坐在沙發(fā)兩端,之間隔著一條毛毯和一個抱枕。她裹著毛毯縮在那頭看書,他靠著這頭的扶手看文件。
空氣安靜得像一口溫水,沒人講話,只有電視里偶爾傳來幾句對白。
沉紀雯看著看著,眼睛忽然有點癢。她抬手揉了一下。沒過一會兒,又癢起來了。
她再次揉了揉,動作不算大,卻有點煩躁。
沉時安沒有抬頭,只問了一句:“怎么了?”
她聲音悶悶的:“睫毛掉進去了?!?/p>
他說:“哪只?”
“左邊?!?/p>
他這才放下手里的文件,身體微微往前。
“我吹吧?!?/p>
她沒說好,也沒拒絕,只微微仰頭,側(cè)身靠向沙發(fā)扶手,眼睛微閉。
沉時安撐著沙發(fā)緩緩起身,身體傾過去,在她面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