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法拒絕。
她嘴唇微抿,眼圈卻紅了:“我知道了,爸爸?!?/p>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命令,卻比命令更有分量。
沉兆洪是她從小最崇拜的那座山。
他一生強勢,如今第一次開口低聲懇求,她怎么可能拒絕。
黎世斌像早有準備,立刻約了沉紀雯晚餐。
他穿了件白襯衫,打著深藍色的領帶,神情看起來格外體貼周到。
她穿了件藏青風衣,頭發(fā)挽成低馬尾,妝淡淡的,顯得有些清冷。
他點了她喜歡的紅茶,切牛排時手法熟練而謙和:“……你還記得小時候在你家花園玩水槍的事嗎?”
“記得。”
“你老搶我槍?!?/p>
“因為你不準我拿大的那把?!?/p>
黎世斌笑了,似乎很高興她還記得這些,“那你現(xiàn)在還想搶嗎?我都讓你?!?/p>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沒什么波瀾。
“我不玩水槍很久了?!彼?,“也不喜歡搶別人的東西?!?/p>
黎世斌愣了一下,旋即低笑:“那就我來搶好了?!?/p>
她沒接話,低頭繼續(xù)切著自己的餐點。
氣氛并不尷尬,只是不夠熱。
飯后兩人并肩走了一段,黎世斌講著自己的近況,義安會打算擴展地產(chǎn)生意、他在跟日本人談自動化碼頭的事。
他提到沉兆洪時刻意頓了頓,眼角余光掃向她:“伯父……其實很希望你身邊有人撐著。我知道他信得過我?!?/p>
“他讓你來的嗎?”她語氣平平。
“他沒阻止。”他答得滴水不漏,又補上一句:“你也該考慮自己了,紀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配得上你?!?/p>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低頭踢了踢路上的石子。
他語氣輕快,卻藏著鉤子:“你以前是很黏我的?,F(xiàn)在怎么疏遠了這么多?”
她看著他:“你記得的,是你想記的那一部分?!?/p>
黎世斌收斂了笑容,眼神微沉。
他向前走了兩步,忽然低聲道:“我是真的喜歡你?!?/p>
沉紀雯不動聲色,回了句:“那就好?!?/p>
他知道出她有心事,眼神始終警惕,像是防著什么人——或者說防著他。
他不高興了,卻不露聲色,仍舊笑著說:“我知道你不愛和人親近,沒關系。我可以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