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寫過一封匿名郵件,想發(fā)給對方的財務(wù)總監(jiān),提醒他們流動性紅線已至。
郵件打到一半,他刪了。
他明白,這是個無力回天的局。他不是盟友,甚至連旁觀者都不是。他早已站在對立面,等的就是這一天。
他為此從去年就開始籌備,設(shè)了信托、跑了賬戶、盯著每一輪調(diào)息窗口,就為了等歐麗華撐不住的那一刻補刀。
那晚,沉?xí)r安在書房坐到很晚,手上拿著一瓶法文標(biāo)簽的沐浴露,無意識地摩挲著。
這場風(fēng)暴不是他引來的。它會來,不管有沒有他。
自己算不上這場風(fēng)暴的掀浪者,甚至連參與者都排不上號。
沒人能保歐麗華,也沒人能自保。
他之前掛的那幾筆空倉,最初賬面漂亮,利差豐厚,可拖得太久,利息開始反噬,券商也在催保證金。
他撐不了太久了。
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
他只能憑現(xiàn)在的信息判斷,若不出手,不只是浮盈歸零,而是他在其他賬戶布下的套利鏈也會被拖下水,被一起埋進那場塌方里。
如果歐麗華真要垮,他起碼要有錢。
起碼可以保沉紀(jì)雯,至少在最糟糕的時候,不至于過苦日子。
她是從來沒經(jīng)歷過“窮”的人。
她吃不慣廉價飯菜,住不慣小屋,穿不慣破舊衣服。
不是她嬌氣,而是她就是從那個世界出來的。
可他知道什么叫窮。
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不能讓她去過那種日子。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有機會把自己的錢全部給她,他不需要被感謝,甚至不會讓她知道。
可他得贏。
只有贏的人,才有資格溫柔。
清晨四點。
天未亮,整個別墅安靜得像是時間凍結(jié)了。
沉?xí)r安坐在書房里,桌面整齊,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鏡片上,反出一道鋒利的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