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不敢作聲。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城市不是靠誰撐起來的?!彼а劭聪虼巴猓八约簳?,自己會變。我只是曾經(jīng)站在上面而已?!?/p>
她說完站起身,拿起外套,動作很穩(wěn),神情也很穩(wěn)。
她沒有被打垮。
董事會換了新面孔,但真正的大決定,仍繞不開她那通私人電話。
傍晚六點,太平山山腰開始起霧。
風從花園繞過來,穿過雕花門廊,打在客廳落地窗上,掀起一角白紗簾。歐麗華換掉外套,坐在老地方,身側是早已放涼的茶。
沉紀雯下樓時,聽見陳伯說:“太太剛回來,今天沒讓司機送,自己打的?!?/p>
她穿著素色針織衫,腳步不快,走到沙發(fā)邊時,母親沒抬頭,只指了指茶幾上的碟子:“今天的桂花糕,有點硬了,你嘗一塊?!?/p>
沉紀雯坐下,沒動。
兩人安靜了幾秒,像是各自找詞,又像誰都不打算先開口。
最終,還是沉紀雯先說:“我前幾天就知道了?!?/p>
歐麗華看著茶杯,語氣平平:“我以為你會比今天晚兩天回來?!?/p>
“請了一周假?!彼D了頓,“你不是一直說我太容易把家事當事?!?/p>
她原本只打算暑假再回來。lse的課程緊,她又分神關注香港動向,壓了叁篇論文還在收尾。
前天她接到秘書電話時,正在學校改論文結構。秘書是瞞著母親,私下聯(lián)系她的。寥寥幾字,卻像在她心里放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她沒多想,立刻訂了最早一班航班。
不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能做什么。
只是她知道,母親不需要安慰,但總要有人陪她喝完那一盞冷茶。
歐麗華沒笑,但眼神柔下來一點:“這次是我錯了。沒把事留在家門外?!?/p>
“媽媽?!彼p聲開口,“你有沒有……覺得不甘心?”
這句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
她不該問的。父親從小教育她,勝敗輸贏,自己吞。問甘不甘心,太軟了。
但她還是問了。
歐麗華沒立刻回答,想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