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問她回哪兒。
她說:“灣仔。”
下午四點還沒到,辦公室已經(jīng)安靜下來。
大部分人都在外跑文件,秘書也和歐麗華一同去了中環(huán)總部。
沉紀雯從外間調(diào)了備用鑰匙,進了歐麗華辦公室,把頂燈調(diào)暗,只開了桌上的臺燈。
她先撥了一個電話,是之前參與過其他項目評審的顧問。
“您好,我是沉紀雯。想請您過目一份舊區(qū)線路的銜接圖。如果歐氏的方案與方家那邊的資金做對接,是否有可行性?”
對方顯然吃了一驚。
但她話說得利落,對方也沒多問,只應了下來:“把文件先發(fā)我?!?/p>
“好?!?/p>
電話掛斷,她從檔案柜抽出一份西九龍的項目底稿,把關鍵的批文編號、線路段落、節(jié)點模型挑出來,重新做了一份干凈的預案版本。
數(shù)據(jù)照舊,路徑也沒動,只把“責任方”那欄空了下來,抬頭頁也留白。
全部完成后她看了一眼時間,夜里九點半。
她將那一整套資料打包,并在正文中寫道:
「僅為預案,請代評估?!?/p>
然后發(fā)到顧問郵箱中。
她不是不清楚,母親如果知道,一定會反對。
這不是母親想看到的解決方式。
但她不會給母親任何叫停的機會。
聯(lián)姻不是為了誰,是為了能繼續(xù)往下走。
母親不必同意。
她只需要,到時候接得住這個結果就夠了。
沉紀雯關掉臺燈,輕手輕腳地把資料一頁頁放回原處,和她剛進來時一模一樣。
她不是在背叛誰,也不是在放棄什么。
她只是,在承擔這本該遲早落在她頭上的重量。
第二次見面地點是上環(huán)一家老牌會所包廂。
下午四點半,會所沒什么人。
沉紀雯沒帶文件,也沒帶包,只拿了一支鋼筆和一張便簽紙,紙上寫了幾項內(nèi)容和時限。
方承屹比她早到幾分鐘,桌上茶已泡好。
她坐下時,他只問了一句:“確定了?”
她點頭:“我們開始談細節(ji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