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白天準備的一份初稿文件,還沒交出去給歐氏審,想不到他看了。心里有點不爽,卻又說不出什么。他確實是主要融資方之一,這份文件他有資格看。
她皺眉:“這文件不是寫給你看的?!?/p>
他眼神沒抬:“這句話,一旦這句話進文件,你就得負責到最后一筆債?!?/p>
她知道他看懂了,冷冷道:“這話我當然明白,用詞是有意的,又不是終稿。”
他沒回,手中那支筆在紙上一點,最后還是沒有落下修改,只是把筆擱在她面前,慢吞吞看了她一眼。
她垂下眼,沒接過筆,只把那迭文件抽走,拿回自己桌上。
許久,她低聲說了一句:“我是想證明自己有能力做到周全,這種措辭是為了穩(wěn)風險?!?/p>
頓了頓,又抬眼看他:“我不需要你干預。”
沉時安聞言,只輕輕靠回椅背,語氣比剛才還慢。
“沒關(guān)系,我不急?!?/p>
他說這話時,兩人隔著一張書桌。他沒靠近,沒碰她,語氣也不重,卻讓她那一刻呼吸發(fā)緊。
她知道,自己是那天起,心甘情愿讓他踩著界。
不是因為性。
而是那種被看懂、看穿,卻依舊被尊重的感覺。那種徹底的掌控感,太精準,太危險。
她甚至連反抗的欲望都提不起來。
現(xiàn)在這個人,也不過是想敬一杯酒,她卻反射性地在他的杯沿碰過來前拿起杯低頭喝了一口避開。
不是因為對方做錯了什么。
只是她已經(jīng)被另一種靠近標記過了。
一種無法被復制、無法忘記、也無法輕易放下的靠近。
沉紀雯忽然覺得胃一緊。
她不想想起他。
可這念頭像一根魚刺,卡在心口,怎么也吞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