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在回家路上看到一個穿黑t的男人攙著他媽坐在長椅上。
不是保安。
制服一樣,但那張臉他不認識。
他不敢上前,只遠遠看著。
他們沒碰過他母親一根手指,但天天出現(xiàn)在她身邊、在他妹妹放學時出現(xiàn),在樓下超市幫他爸搬米。
不威脅,不開口。
就是看著他。
那比動手更狠。
那種心理壓力,一刀刀剜得他喘不過氣。
他開始夜里做噩夢,開始吃不下飯,開始在上廁所時偷偷把錄音筆帶進去,一字一句試著錄音卻又刪掉。
他知道,等不到義安的“下一步”了。
他要是再不自保,就真的要命了。
他已經(jīng)想過無數(shù)種自首的方式。
可他也知道,只要他一開口,沉時安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是因為動了貨,而是因為他這點蠢招數(shù),全被那少年看穿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沒見過沉時安。
那少年每次來公司,笑得溫溫吞吞,和誰都點頭打招呼,說話有條有理。
可沒人敢在他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多看一秒。
陳浩記得,那次他謊稱身體不適逃避點貨,躲在休息室偷聽調(diào)度單,被沉時安撞見,對方?jīng)]發(fā)火,只說了一句:
“你該不會是怕這批貨出問題吧?”
那語氣禮貌得仿佛在安慰他,眼神卻像剖開了他腦子里所有不敢說的東西。
從那一刻起,陳浩就知道,他完了。
可他現(xiàn)在最怕的,是他媽也要陪他一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