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臺是東部老街區(qū)里一間只接熟客的小麻將館,藏在巷子深處。
規(guī)矩多、消息靈,外人不請自來很難坐得下。
沉時安耐心等了叁天,終于等到了謝軍帶著個穿旗袍的女人來了。
一見到他,謝軍就笑了,朝他招了招手:“喲,小朋友,這地方都讓你找著了?”
“運氣好,聽人提了一嘴。”沉時安也笑,跟上去,“謝哥愿不愿意讓我摸兩圈?”
“行啊,”謝軍瞇了瞇眼,拍了拍空位,“坐下。打得懂我們這邊的規(guī)矩么?”
“前兩圈拿來認路,第叁圈再下手?!背習r安態(tài)度誠懇,“應該來得及?!?/p>
謝軍一笑,沒接話,只吩咐人調了桌籌,摸出煙叼上。
跟他一起來的女人湊上去幫他點火,動作熟練安靜。
麻將桌沒空調,墻角風扇呼呼轉著,屋里彌漫著舊煙葉與油漆的味道。
新加坡的打法,與沉時安小時候在城寨學到的不同。
番種復雜,計分繁瑣,不吃牌,碰杠也有限制。節(jié)奏慢,規(guī)矩卻多。
第一圈中段,沉時安抓了一手死牌,幾次換張都卡在風字上。
他沒硬來,一路守著,打得極穩(wěn),臨結束前點了一炮,小輸。
謝軍笑了:“小朋友,這種打法你坐得住?”
沉時安也笑,語氣不卑不亢:“坐得住才能等機會?!?/p>
“喲,”謝軍挑眉,“還挺有耐性。”
第二圈起手不順,叁人各自沉著打,氣氛一時沉靜。
瘦高個率先破局,碰出一對,謝軍也動了,抬手打出一張字牌,抬頭問了句:“還是習慣香港的打法吧?怎么跑來學我們這邊的了?”
沉時安不緊不慢地摸牌,答:“這邊規(guī)矩多,在這邊學會了,就能在香港也穩(wěn)贏了。”
謝軍聽懂了,笑了聲,卻沒正面回應,只抽了口煙:“這年紀,敢說這話的,不多。”
“敢說不等于敢做。”沉時安放出一張邊張,“我來,是想聽聽謝哥的眼光——能不能做?!?/p>
第叁圈開始時,沉時安手氣極好,開局就是一手混一色,叁對一順,七筒進手,聽口干凈利落。
對家正要打出那張關鍵牌時,他卻將六筒緩緩推出,替換掉原本已經攥穩(wěn)的那張七筒。
那一瞬間,謝軍的眼里閃過一抹極輕的波動。
最終胡牌的是謝軍,一副中張混一色,數目不大,卻收得穩(wěn)妥。
他端著那一副自摸出的牌,不緊不慢地摸著籌碼:“你那張牌沒打出來,是不是覺得我看不見?”
“怎么可能。”沉時安低頭收牌,“我怕贏了謝哥,太沒分寸?!?/p>
謝軍“嘖”了一聲,語氣里第一次透出點真正的興趣:“裝傻都裝得好看?!?/p>
他盯著對方幾秒,終于開口:“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