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笑聲一點點壓不住了,像壓在骨頭里太久的某種東西忽然裂開。
沉時安弓下腰,手扶著額頭,肩膀輕微顫著,狼狽得幾乎要咬碎牙齒。
——真可笑。
他居然以為自己可以試試看。
以為放棄沉紀雯,是一件靠意志或他人就能完成的事。
他愛她。
早就愛得失了控、失了形、失了身。
她早已深入他的血肉,融進他的骨髓,纏進他所有的呼吸、動作、甚至每一個神經反射。
他告訴自己要恨她、利用她、不稀罕她。
可當另一個人試圖靠近、觸碰他的時候,他的身體誠實得像一把利刃,割開了所有偽裝和借口。
那些被他一直壓制著,藏得極深的,連他自己都不敢深思的情欲、執(zhí)念、疼、悔、恨,全都撕裂開來,暴露在夜空中。
他根本無法忍受除她以外的靠近。
他閉上眼,深深喘息著,靠墻坐了很久,很久,終于清醒。
原來,他從來沒從她身上走出來過。
連一步都沒有。
他甚至不清楚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她伸向他,第一次帶他進入校園時那只溫暖的手?
是她擋在他面前告訴別人他的身份她承認的時候?
還是更早,早到九龍城寨還未拆,他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眼?
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了。
他緩緩躺在地上,喉嚨一陣陣發(fā)緊,像有什么堵在那里出不來。
半晌,他低聲罵了一句,罵得極輕。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