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p>
一聲輕微到幾乎被雨聲吞噬的脆響,如同大雨熄滅了女人的所有生機,她手中的手槍滑落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女人身體還保持著端坐的姿勢,只是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
朝暮俯身,撿起那本掉落的手槍,隨手放在旁邊的茶幾上,仿佛只是幫主人整理了一下。
然后,她轉身,從容地走向門口,消失在雨夜的樓道中。收音機里,大提琴的旋律依舊悠揚。
名單上的人已非快遞額速度在減少,朝暮甚至比她自己想的還要適合干這個工作。
廢棄的汽車裝配廠深處,巨大的空間被黑暗和雨聲統(tǒng)治。
銹蝕的鋼架在風中發(fā)出嗚咽,破裂的屋頂漏下冰冷的水柱,在地上砸出渾濁的水坑。
穿著防彈背心、滿臉疤痕、眼神如同困獸般兇狠的男人,正帶著五個手下,焦躁地在一堆廢棄機器和集裝箱間搜索。他們手中的強光手電光束在黑暗中亂掃,暴露著他們的位置和恐慌。
“殺別人的時候,下手那么痛快,怎么自己要被殺了就這幅慫樣,嘖嘖嘖。”朝暮嫌棄的嘖嘖兩聲,她站在一根高聳的鋼梁上,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和衣服的下擺滴落,但她穩(wěn)如磐石。
下方的手電光偶爾掃過她所在的位置,卻只照亮空蕩的銹鐵。她像一只在雨夜中審視獵物的黑貓。
當那個疤痕臉男人背對著她,她動了。
不是跳躍,更像是從鋼梁上滑落,融入下方更濃的陰影,無聲地拂過冰冷的水泥地。
一個手持獸核槍緊張地四處張望的嘍啰,突然感到脖子側面?zhèn)鱽硪唤z冰涼,緊接著是滾燙的液體噴涌而出的感覺。他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就軟倒在地。手電筒摔在地上,光束指向天花板。
“你到底什么人?!”疤痕臉厲聲喝道,猛地轉身,槍口指向黑暗。
回答他的,是另一個方向傳來的、重物倒地的悶響。
然后是第三個、第四個。
每一次聲響都伴隨著手電筒光束的熄滅或胡亂晃動,每一次都讓剩下的幸存者神經更加緊繃,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
“無論你要哪批貨!我們都能商量!”疤痕臉瘋狂地對著黑暗掃射,子彈打在鋼鐵上迸出刺眼的火星,在巨大的空間里回蕩著空洞的回音,更添恐怖。
當第五個手下在他左側幾步遠的地方,毫無征兆地捂著噴血的喉嚨倒下時,疤痕臉的理智徹底崩潰。
他背靠著一個巨大的廢棄沖壓機床,槍口瘋狂地指向每一個方向,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混著雨水流下。
“輪到你了?!币粋€清冷、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女聲,如同耳語般,清晰地在他腦后響起。
疤痕臉渾身汗毛倒豎,猛地轉身!但比他轉身更快的是頸側那冰冷的、毫無憐憫的一抹銳利。
冰冷的長刀,薄如柳葉,精準地吻過他的頸動脈。
他所有的動作瞬間凝固,眼中只剩下難以置信的恐懼和黑暗迅速吞噬的光,他龐大的身軀順著冰冷的沖壓機床滑下,在布滿油污和積水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暗紅痕跡。
‘今天只殺了二十三個目標,明天再接再厲吧。’朝暮甩了甩匕首上殘留的血珠,動作隨意得像撣掉一點灰塵。
「目標是只殺了二十三,順帶的人卻殺了五十六個?!瓜到y(tǒng)感覺自己不存在的頭,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