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希當(dāng)然知道自己在做夢。
但夢里的一切令她眷戀,她不愿醒。
——曼基康選擇的拍攝場地偏僻,位于市區(qū)郊外。
附近的24小時人寵醫(yī)院只有一家。
翟曜抱著席希走進人寵醫(yī)院時,掛號區(qū)已經(jīng)排起長隊。
突發(fā)高燒屬于急診,抱著崽崽的大貍花被銀漸層護士引進一間相對貓少的診療室。
看診臺后,一位緬因貓醫(yī)生戴著無框眼鏡,目光專注在懸浮藍屏前擬病歷。
在他對面,一位圓胖的雌性金漸層抱著一只自然人,喋喋不休道:“醫(yī)生,我家人孩這次上吐下瀉是什么原因?。俊薄斑^敏性腹瀉。
”醫(yī)生答:“這幾天不要給人寵吃肉蛋奶,喂點米粥或者面條就可以。
”“可以喝酸奶嗎?”金漸層問。
“牛奶、酸奶,各種奶制品都不要!米粥就行!”金漸層又問:“那肉粥行嗎?”“不行!所有肉都不能吃!”“那把雞蛋打成蛋花放粥里面行嗎?”“不行!”緬因貓停下敲鍵盤的貓爪,他抬抬鏡框,圓瞳微縮:“任何形式的雞蛋都不要吃!”“米粥吃不飽,放幾只蝦行嗎?”緬因貓嘆氣,終于正眼看金漸層一眼:“蝦也不行!你要是怕你家人寵吃不飽,那就多給他吃幾頓。
好了,下一位!”翟曜聞言正要上前,但金漸層卻不死心,圓胖的原始袋整個壓上看診臺。
“醫(yī)生,那給我家人孩吃鵝蛋行嗎?”“不行!”“雞蛋不讓吃,為什么鵝蛋也不讓吃?”緬因貓捏捏眉心,長舒一口氣:“各種各樣的肉蛋奶都不行!好了,去拿藥吧!”金漸層接過醫(yī)生遞來的藥方,不情不愿道:“那他吃不飽的話,吃個雞爪行嗎?”聽到這,翟曜實在忍不住,他怒了——“你要是腦子不清楚,就回去換個腦子清楚的來!”他身上的毛炸開,嗓子里壓著低吼:“我家寶寶著急看醫(yī)生!你要沒事就出去!別再這里影響別的貓!”翟曜話音剛落,懷里的小人崽微微顫抖著,她費力睜開眼,聲音虛弱:“大貓貓……”“寶寶乖,不怕!”貍花貓低頭,貼上崽崽持續(xù)發(fā)熱的額心,“睡吧,我在。
”貍花貓身為老虎的遠親,向來護短又強勢。
無論在現(xiàn)世、還是在毛絨絨星球,他們的溫柔從來只給最親近的人。
……窗外的秋蟬鳴聲刺耳,叫得人心煩。
席希身著一身藤黃色住院服,神色怔忪的坐在病床上。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醒之前,席希站在自己的遺照邊,看著親朋好友前來吊唁。
她的父母,依稀在一夜之間斑白兩鬢,他們半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朝每一位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員鞠躬致謝。
以往愛笑的兩張臉麻木著,面無表情,像尊機械人偶。
席?;炭?、失措,慌亂不安。
她開口,還未吐出一個音節(jié)——夢醒了。
“寶寶,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翟曜正巧提著保溫桶走進來,他習(xí)慣性摸摸席希的額頭,“終于退燒了。
”“大貓貓,我怎么了?”席希開口,嗓音低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