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生聽了顧文彬的遭遇,十分同情。
等得幾人這飯也吃的差不多了,他結了帳,卻沒有將錢袋收回去。
他手里還有些銀錢,雖然不多,可是也是點心意,只盼著能幫這位顧兄度過難關。
秦福生還沒開口,一旁秦月瑤抬手按住了他拿錢袋的手。
秦月瑤從自己的錢袋里拿了兩塊碎銀子,遞到了顧文彬桌前。
“夫人,這”顧文彬正垂頭苦思自己往后要如何是好,見她遞錢過來,嚇得跳了起來。
秦月瑤看他反應這么大,只是笑著說:“這些錢,是我資助公子進京趕考的路費?!?/p>
“不,不,不!兩位今日仗義相救,小生已是無以為報了,斷不能收夫人這些錢?!鳖櫸谋驈淖肋呁碎_,朝著秦月瑤和秦福生做了禮,轉(zhuǎn)身想走。
他雖窮困潦倒,卻是還有讀書人的氣節(jié),斷不能白受這般恩惠。
秦月瑤伸手攔住了他:“我沒讀過多少書,卻也明白你們這些讀書人有文人氣節(jié),不愿受他人施舍?!?/p>
秦月瑤瞧見他漲紅了臉,繼續(xù)說:“可是,這錢不是我見公子可憐,施舍給公子的,我是在投資?!?/p>
“投資?”顧文彬一愣,疑惑地看她。
“我是個生意人,手里的每一分錢,都不會白花?!鼻卦卢幮Φ?,“我今天給公子的這錢,不是我好意相贈,而是拿來買顧公子替我寫的一封家書的。”
她話剛說完,一旁云深已經(jīng)利落地從包袱里拿了剛剛買的紙筆,在桌子上攤開了。
“家書?”秦福生聽著,好奇地湊了過來,卻也是熱心腸地叫了小二打水來,替他們磨墨。
顧文彬看著那桌上攤開的宣紙,還有那二兩銀子,神色有些復雜:“夫人便是要寫家書,也用不著這么多錢,家書都是按字收費的,四個字一文?!?/p>
“我就要四個字,”秦月瑤拿了毛筆,遞到了顧文彬面前,“請顧公子替我手書‘來福飯館’四個字?!?/p>
“啊”這會兒秦福生更好奇了,來福飯館不就是集市口那個館子的名字嗎?
“夫人,這”顧文彬也摸不著頭腦了,這哪里是家書,聽著就是個飯館的名字,這夫人讓他寫這個,也不過是看他不愿受助,變著法子給他送錢。
顧文彬嘆了口氣,接過了秦月瑤手里的筆:“夫人要我寫家書,我可以替夫人寫,但是如我剛剛所言,四個字只需得一文錢,余下的,我不會多取分毫。”
他們是他的恩人,他此刻即便是覺得受辱,卻也不好與他們撕破臉皮。
“這價是買賣雙方訂的,本就該因各處的市場不同而高低不一,在我看來,公子這四個字,每個字值五百文?!鼻卦卢幷f著,見顧文彬擱筆不愿再寫,忙繼續(xù)說道,“你別生氣,先聽我說?!?/p>
“這的確是一個館子的名字,我讓公子寫四個字,是打算日后將這字做成匾額,掛在店門口。公子讀萬卷書,通曉古今,我想問問公子,一個狀元爺?shù)念}的匾額,值多少錢?”
秦月瑤這話問出來,顧文彬和秦福生都是一愣。
“夫人這般,小生實在是”
“顧公子是應試的舉子,這上京趕考的試子,每一個都可能成為未來的狀元郎。我便是要在公子身上賭一把,現(xiàn)在這一個字五百文,可是,若是日后公子高中榜首,成了當朝狀元,這些字,只怕個個都值五百兩黃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