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老夫人剛剛本是覺得這粥新奇,便讓人傳了廚子過來問問,她見這廚娘在人前從容,答得也流利,賞那簪子,本也是給謝夫人面子。
可這會兒聽到慕雪歌這話,她心中一細(xì)想,還真是這么一回事。
皇城里的主子們都沒見過的東西,一個民女得了,還這般大張旗鼓地拿出來,往重了說,那是僭越犯上之罪。
三姑娘一聽這話,不敢往外走了,回了越老夫人身邊,不住朝慕雪歌搖頭。
慕雪歌不識,可她認(rèn)出來了啊,這是那個和君三公子關(guān)系匪淺的秦娘子。
剛剛越老夫人只是讓人去把煮粥的人請過來,謝清遠(yuǎn)也沒想到會鬧這么一出。
倚翠見沒人答話,輕聲添了一句:“奴婢記得昨晚瞧見過,僭越犯上,是誅九族的大罪。”
昨晚她陪小姐抄《大齊禮札》,反反復(fù)復(fù)都是那幾句。
進(jìn)貢定位御貢之物,非皇族不可用,諸下非賞而得者,為僭越之罪。
民間珍奇之物,得而不供于朝廷,私為己用,大肆宣揚(yáng)者,犯上僭越,株連九族。
秦月瑤呆住了,不就是碗粥嗎?怎么扯上誅九族的大罪了?!
謝清遠(yuǎn)側(cè)頭看向首座的越老夫人,沉聲道:“越老夫人,今日是拙妻的生辰,這也不過一碗粥而已,真要論罪,是不是太嚴(yán)重了些?”
不過是些尋常不得見的米罷了,這威遠(yuǎn)侯府的二小姐也能往僭越犯上扯,實在是過分了些。
越老夫人沒有開口,換做平日便也罷了,可如今朝堂上那局勢紛亂,新帝年幼,她那個在夜北困了五年的兒子悄無聲息地就回來了,還領(lǐng)了遺詔,攝政監(jiān)國。
墨冥辰把持朝政,肅清六部,本是為了朝中安定。
可這些看在老百姓眼里,他樁樁件件做的都是專橫弄權(quán),僭越犯上,挾幼帝把持朝政的事情。
她兒子不懼流言,可她這個在后宮里經(jīng)營半生的人怎會不知流言有時候比那些真刀實劍更厲害,句句都可以要人命?
京城里那句句犯上僭越已是讓她心煩,這會兒慕雪歌把話這么一說,一屋子的人都聽著,她不做處理,豈不是有意縱容了?
何況這舉動,還真不知道謝家是有心還是無意呢?
“謝大人身為一方父母官,待民寬厚,可這不僅僅是一碗粥。剛剛這廚娘也說了,這是不同尋常之物,按禮法,民間尋得這種東西,是該進(jìn)獻(xiàn)官府,呈獻(xiàn)京中的。她今日能做出此舉,可見民間百姓已不知禮法到了何等地步?!?/p>
慕雪歌看到了三姑娘的暗示,可這話都開了頭了,她斷沒有自己又給圓回去的道理。
她如今這般說,可不僅僅是想為難一個廚娘。
今日是謝家的壽宴,慶云鎮(zhèn)在謝清遠(yuǎn)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