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不尷不尬地先打了個招呼,胭脂笑著迎上去,朝他行了禮,兩人在樓臺上坐定,默默啜茶。
沉吟有時,侯爺壓低了嗓門道:我說,他這安排,不知存的是什么心。
胭脂嗤笑一聲答他:管他什么心,奴只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怎的!
侯爺聽她應(yīng)聲,心想:這舒公子將我安排至此處,與他愛寵的妻同坐,是醋的么?人家那是明媒正娶的妻,還有得可醋,我這算怎么回事兒?難不成就因為不知哪個不曉事的混賬將人拐來,他便將我認(rèn)作主使,要對我醋上一醋么?
醋的還不止舒公子一個,他旁邊還有一個呢。
胭脂對他是有怨言的,此時她心中的罪魁禍?zhǔn)拙驮谂宰?,這怨言不能不發(fā)。她輕笑一聲道:奴還未多謝侯爺,將奴的夫君送到了這樹高枝兒上,如今奴也要仰頭才能望見他呢!
侯爺被她擠兌得沒了脾氣,只得顧左右而言他:都說了不是我干的,你怎的就不信呢!
胭脂還是笑:喲,奴也沒說是您做的呀!只不過事端出在侯府,人又是在侯府被他挾了去,還弄傷了的,要說一點干系沒有,您也要心虛的吧?
侯爺剛想開口辯兩句,卻橫遭她搶白:不然今日如何得了這個位子坐?想是為了謝您保的大媒,要敬您一杯媒酒吧!
……
對著這樣一張利嘴,侯爺當(dāng)真是找補(bǔ)不回來了。
罷么,難不成還和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侯爺嘆了口氣,看向右邊樓臺的空座,心想這又是哪個讓舒公子醋上了?
過不多會兒,那處空座來人了,侯爺定睛一看——噫!這不是泉州會館的人么?怎的連他們都請了?!泉州與金陵別說隔著十萬八千里,那也是兩千里路打不住的,這都能醋上的么?
你與楊遂春的業(yè)緣,侯爺并不知情,因而一時疑心舒公子這醋吃得漫無邊界,純是吃來找那愛寵的茬兒。
胭脂倒是知道幾分內(nèi)情的,她一見楊允生露面便即刻猜到,這是姓舒的要敲山震虎了。
反倒是泉州會館那邊來的幾人,不知為何受邀,更不知何時何事惹了這尊殺神,此番前來,就有些心不定。
一干人等各懷心思,等著這宴席開場。開席之前,先上來一班小唱,唱了幾段曲兒供客人宥酒。按著常例,此時離主家到場還有一刻,侯爺怕胭脂見了她那被人奪去的夫婿壓不住恨,到時又做出什么胡涂事體,便壓低了嗓門給她遞話:我說行主啊,一會兒他攜人出來時,你且得忍耐,萬不可做那沒首尾之事!","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