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任知昭醒來的時候,在任子錚的房間里。身邊有人躺過的痕跡,但是沒人。
雖然沒喝酒,但她此刻的感覺和斷片后醒來無異。
身上有一些酸痛,隱隱地折磨著她的神經(jīng)。她撐著手臂,吃力地坐起來,那感覺隨著她起身的動作便更加明顯了,自脖頸,過xiong乳,一直到腿心,就好像那雙蹂躪的手還未放過她。
她木然地?fù)崃藫嵘磉叴蹭伒奈⑽枷荩缓笃鹕硐麓?,裹了件衣服悄聲走出房間。
客廳里有亮光,有講話聲。任子錚獨(dú)自坐在沙發(fā)上,腿上擱著筆電,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藍(lán)光眼鏡上,鏡片后是一雙隱匿在陰影中的眼睛。
他在講電話。一只手抵著眉骨來回揉搓,另一只手握著手機(jī),聲音很輕:“……我把新的模型參數(shù)上傳了,明天一早你們再跑一次看看……那讓我和他視頻,有什么區(qū)別?……教授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再給我點(diǎn)時間,拜托——”
說到此,他從陰影里抬起眼眸,和站在拐角處的任知昭對上了目光。她穿著他的襯衫,松松垮垮地裹著她消瘦的肩。
“先這樣吧,我再打給你?!彼⒖檀掖覓鞌嚯娫挘仙狭斯P電,“吵到你了嗎?”
“沒有,起來喝水。”
其實(shí)也沒有很想喝水,但任知昭還是晃到了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倚著臺面抿了兩口。
任子錚走了過來,從背后抱住她。
廚房沒開燈。她沒動,雙唇停滯在杯沿,在昏暗中感受到他包裹著自己的溫度。
安靜的擁抱,二人都無言,唯有夜色在窗外流動。半晌,她對著水杯輕聲道:“你要走了嗎?”
“沒有。”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聲音有些啞。
任知昭嘆氣,目光空空地落在前方,說:“我要是你的同學(xué),肯定特別討厭你?!?/p>
任子錚在她的肩頭低笑了一下,輕握了她拿杯子的手湊到唇邊,把她喝剩的水一口悶了,然后托著她的腿根將她抱了起來:“走吧,去睡覺,我陪你?!?/p>
說實(shí)話,相擁而眠并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不過任知昭沒有抗拒,被他抱回床上后,就那么順勢被擁著躺下了。
因?yàn)槿巫渝P在,她一直沒機(jī)會吃佐匹克隆。起來喝水前本身就睡得淺了,此刻更是一點(diǎn)也睡不著,就那樣枕著他的氣息,聽著他在耳畔均勻的呼吸,一動不動地躺著。
后來,也不知是幾點(diǎn)了,窗簾縫里似乎有光線滲入。不知自己就那樣躺了多久,甚至不知是醒還是夢,任知昭聽到任子錚貼在自己的耳邊說話。
“昭昭,怎么辦?!彼f,聲音很近,又好像很遠(yuǎn),“我愛你,連你的謊言都一起愛上了……”
眼皮在黑暗中不經(jīng)意地顫抖兩下。她將它們閉緊了,阻隔不愿面對的清醒。
最后,她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
任子錚已經(jīng)起來了,坐在桌邊看著她,就那么看著,也不知道那樣多久了。
見她醒了,他爬到床邊,俯身吻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