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把手機抵在桌下,點開。
屏幕上顯示著地圖。一個紅點,在地圖上連續(xù)移動。
原本,它一直是灰色的,代表靜止,代表她還在那個地方。
現(xiàn)在,它在跑。
任子錚的瞳孔縮了下。
耳邊的聲音似乎變遠了,他感到輕微眩暈。桌下有人杵他的腳,他沒反應。
直到他的腳被杵了第不知道多少下,他才機械地把腳挪開,收起手機,坐直。
“圣誕節(jié)我和我太太還有孩子們準備去大溪地度假——”
投資方代表不知怎么把話題帶到這兒,眾人都在陪笑。
o也程式化地笑,隨后試圖把話題拉回來:“當然,這只是初步設想,最后還要看貴方的接受度,我們完全愿意再細化——”
“不用再細化了?!?/p>
任子錚開口。
聲音不大,冷靜而堅定,打斷了會場的客套。
“這個項目,不用再談了。我們合作的兩個技術(shù)底線,一,不為單一客戶改動主干架構(gòu);二,不接受破壞系統(tǒng)一致性的合作。這和貴方的核心需求根本沖突,所以也不必再找什么折中方案了?!?/p>
他深吸了口氣,在滿場的錯愕中站起身。
“耽誤各位時間了,實在抱歉。祝貴方早日找到理想合作方,祝您和家人在大溪地玩得愉快,也祝各位圣誕快樂。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撂下此句,他轉(zhuǎn)身離開。
門在他身后合上,門內(nèi),一片嘩然。
回到辦公室,任子錚火速收東西,訂私人飛機。
他生氣了。
手指微微發(fā)顫,領(lǐng)口像掐住喉嚨,被他一把扯松。
剛合上包,門被“嘭”地踹開。
布蘭登沖了進來,臉漲得通紅:“凱爾!你徹底精神失常了嗎?!你要毀了公司嗎?!你當我們在玩過家家嗎?!”
怎么不是過家家呢?
一群草臺班子,被幾個老白男哄幾句,就連基本原則都能讓。
“到底什么才是在毀公司,我說過很多遍了。你怎么想隨你,我走了。”
任子錚走到門口,迎面撞上臉同樣漲紅的o。
對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說:我辛辛苦苦幫你鋪場,你就這么拆我臺是吧?
任子錚停下,看著她,低聲道:“對不起,我得走了?!?/p>
在場的人,無論立場,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