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忙了,沒空提。人在美國,怎么給你們看?以后再說吧?!?/p>
任軍還在喋喋不休地查戶口。就在這時,一只抓著紙巾的手伸到任知昭眼底,帶著力道按上她的下巴。
“嘖,這孩子怎么這么邋遢啊?!蓖鯓宕致曈?xùn)斥,手上的動作一點不留情,“你嘴上是有洞嗎?吃個瓜都能漏得到處都是——你看看你這樣兒,你那些小粉絲知道你這么邋遢嗎?”
“小粉絲“叁個字,她咬得格外重。
糖水滲透紙巾,黏在下巴,糊得一片狼籍。王樺甩手撂下紙巾,差點甩她臉上。
身旁再次遞來一張紙巾。這次的動作很輕,任知昭卻沒接,也沒抬頭。她只用手背胡亂在下巴抹了抹,喉嚨像堵著什么,緩緩?fù)伦帧谩拔也皇浅圆ィ业男》劢z不管這些。”
她盯向王樺,聲音冷下去∶“沒關(guān)系,你不喜歡我的吃相,不看就是。我會搬到哥哥那里去。”
“什么?!”
這下,任軍也停止了一旁對任子錚的盤查,皺眉看向她∶“怎么又要搬出去了?你好不容易回來,現(xiàn)在還是暑假,在家住著不好嗎?”
“我要上夏校。”任知昭淡淡道,“放心吧爸,在哥那兒住不了多久,夏校結(jié)束我還得去工作。”
“你什么意思?”王樺脖子一伸,“你意思加州你還要去?”
任知昭知道,針對她的拷問,不可避免地又要開始了。
有時候和長輩說話,就像在和幼童講道理。明明已經(jīng)解釋得很清楚了,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他們沒聽懂呢?
“媽,你還搞不清狀況嗎?”她認(rèn)真望著王樺,語速放得很慢,字字清晰,“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已經(jīng)簽了公司。我現(xiàn)在是在放假,放完假,我還得去工作?!?/p>
“不行,我不同意!”王樺厲聲一喝。
任知昭輕笑:“那你也別去上班了,我不同意?!?/p>
“你!——”
王樺深吸一口氣,稍平復(fù)了幾秒,勉強壓下火氣,“任知昭,你真把自己當(dāng)明星了?媽當(dāng)初跟你怎么說來著?畢了業(yè)找個班上,或者當(dāng)老師,規(guī)規(guī)矩矩的,媽有沒跟你說過?”
是說過,所以呢?
見她沉默不答,目光冷淡,王樺的聲音逐漸抬高:“你自己放眼看看整個歐美樂壇,有幾個亞洲人?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那老外主宰的世界就你要硬闖?全北美就你一個亞洲人會寫歌?”
“那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父母也讓他們規(guī)矩點,找個班上上吧?!比沃押谜韵镜馈?/p>
這下王樺的臉色真變了。
“沒有,那我就做第一個,不是挺好么?!比沃崖柭柤?,“少點競爭。”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王樺的聲音終于爆開,“娛樂圈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的地方!就你這種年輕沒腦子的小丫頭片子,分分鐘叫人嚼成骨頭渣子吐出來!”
這話真是耳熟呢。
身邊,有逐漸粗重的呼吸聲,隔著空氣,任知昭幾乎能感受到那股顫抖。
她什么也不說,夾起一根蒸紅薯,放到那呼吸粗重的人盤中,目光輕輕與他相觸。
他看上去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