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嗎?”
這個問題應(yīng)該由任子錚來問。
對妹妹畜牲般的渴望,清醒的時候,一人的時候,他是有唾棄的覺悟的。
但只要彼此一靠近,他便會在心底自暴自棄地承認(rèn)那種渴望。
最近這樣的時刻越來越多了。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讓自己沉著說出一句“你是我妹妹”了。
何況,他這個時候如果再來一句“你是我妹妹”,就實屬有點弱智了,他自己也知道。
這個同床共枕的寒夜,本來也是個問問題的好時機,結(jié)果看吧,氛圍又被弄得奇怪了,他又開不了口,說不出話了。
他只能僵在那里,抱著她,望著她,不回應(yīng)她。
兩具只是被薄薄睡衣包裹的身體,在彼此都清醒的狀態(tài)下,在床上,在被褥里,在這絕不是兄妹該躺的地方,用這種絕不是兄妹該用的姿勢,緊緊相貼。
任子錚的心臟又暖又輕,又癢又瘋,并且怕。
“……對了,你進來的時候,鎖門了嗎?”他問。
兩家人共同推門而入,看到他們兄妹倆愛人般相擁著同床共枕,那畫面,得有多酸爽啊。雖然這種事發(fā)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怕,但又不想放走她。貪戀這感覺,又怕又要,他最近就是這樣。
“鎖了。”
“你確定嗎?”
他不放心,想起身自己去確認(rèn),卻被任知昭按住肩膀用力壓了回來,戲謔的語氣道:“哎呀,我說鎖了就是鎖了,你那么怕干嘛呀。就算被人看到又怎么了,哥哥和妹妹一起蓋棉被純睡覺不行嗎?反正你問心無愧——”
“我要是問心有愧呢?!?/p>
她還沒說完的調(diào)侃話語,撞上了他冷不丁的幽幽一句。
不可觸碰的感情酸澀苦痛,在人心里發(fā)酵。任子錚快憋出病了,不能怪他最近嘴上屢屢把不住門的失控行徑。
只當(dāng)是夢話一句好了。
他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回來,翻身仰躺,指望她沒捕捉到他的夢話,望著天花板喃喃:“趕緊睡吧?!?/p>
但她怎么可能沒捕捉到呢。
她立刻毫無顧忌地爬上了那裝死的人的身體,伏在他的胸膛之上,雙手捂著他那顆可憐又躁動的心,聲音溫柔得像是個甜蜜的陷阱:“說說看,你怎么個問心有愧法?”
“趕緊睡覺,不然把你趕出去?!?/p>
他一個翻身,將身上的人甩了下去,然后閉緊了雙眼,讓自己躲進了黑暗,躲回他藏匿自己的山洞,將之后她的任何舉動,都隔絕在了那黑暗之外。
那一夜,任子錚睡得特別香,特別沉。
等睜眼,高掛的太陽從遮光簾的縫隙里鉆入,劃破給人安全感的黑暗。
房間里幽靜,溫暖,只有他一個人躺著,身體又沉又軟,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短暫的美夢。
但身邊有她躺過的痕跡,有她掉落的兩根長發(fā),還有她的味道,說明那不是夢。
他爬起來,心不在焉地洗漱,難得地不想洗澡,不想刮胡子,頭發(fā)都懶得抓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