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昭回了趟家,把自己的東西全帶回去了。
她回去的時候,王樺正歡天喜地地和任軍收拾行李,為去拉斯維加斯慶祝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做準備呢,全然注意不到任知昭又在發(fā)什么神經。
無意間,她還聽到他們二老盤算順便去趟任子錚那里看看他。
據(jù)王樺說,任子錚那么忙,并不全是因為學業(yè)。他又在和他的同學們開發(fā)什么ai系統(tǒng),具體的王樺也不清楚,只說聽著就不得了。
這些任知昭一概不知,畢竟她和任子錚日常零交流。但看樣子,王樺和他就不是零交流了。
“孩子忙就忙吧,他回不來,咱們就去看他好了?!蓖鯓逭f。
如任知昭所答應的那樣,她沒向二老提及他們的寶貝兒子其實已經回來過這件事。她像個透明人一樣做完了自己的事,然后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繞了點路,去了湖邊的崖壁公園。
任知昭已經很久沒來這個地方了。
她沿著曾獨自走過無數(shù)次的小路去向山頂,來到崖邊。還是熟悉的一切,一樣的天,一樣的水,一樣的歪脖子樹。
最開始,她還是個思鄉(xiāng)的孩童時,那棵樹就長在這里;后來,她想和任子錚同歸于盡時,它也在這里。
如今,崎嶇的樹枝上發(fā)出了些新芽,任知昭在樹旁的草地上坐下。
天氣已經回暖,春天要來了,她知道的。風不再那么刺,空氣有草的味道。湖灘邊有人在活動,隱約還能聽到些笑聲。
任知昭從包里拿出一小瓶水,小口喝著,目光投向遠方。天和水在那里交融成了沒有盡頭的藍色。
但那里是有盡頭的,盡頭的那邊是美國。
任子錚在那里,他應該已經回去上課了吧,不知道有沒有被他的同學嫌棄死呢,他知道爸媽要去看他嗎?
這么想著時,任知昭的另一只手已經不自覺地摸出手機,打開了微信。
要給他通風報信嗎?要給他發(fā)條消息嗎?就一條,很短的。
“靠……”
光標閃了半天,最后還是被她輕罵一聲,關掉了。
他們家人團聚,她摻和什么。即便是突襲,也與她無關啊。
任知昭將手機收了起來,轉而取出了一個小盒。
是她從鄧肯家“收繳”來的那盒煙。薄荷爆珠可是好東西,放著也是放著。
“喀噠”一聲,火苗燃起,白煙在金色的陽光里散開,她的瞳孔在熾亮中微擴。
說好不抽了的,可沒辦法。玩手機會成癮,糖會成癮,性會成癮……人的意志就是這么脆弱,任知昭從未標榜過自己是什么很堅定的人,她現(xiàn)在太需要這個了。
“最后一次了,我發(fā)誓……”她在那繚繞的薄荷焦香里發(fā)出呢喃,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她現(xiàn)在沒人可以講話了。海莉恐怕是不會再想和她扯上關系了,她和任子錚非必要也是不會聯(lián)系的。
不光是任子錚,微信里已經很久沒人找過她。任一銘也很久沒給她發(fā)過消息了。
她和她這個生父間的聯(lián)系本就淡,只靠著網絡上的叁言兩語。叁言兩語都沒有的話,那和陌生人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任一銘現(xiàn)在應該也沉浸在新家庭的幸福中吧,女兒不過是過去的陰影,還是個只會伸手要錢的,有什么聯(lián)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