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了聲:“沒錯。”
飛機落地雷克雅未克時是傍晚,天色幽藍,機場接機是一輛改裝過的奔馳越野,帶地?zé)崮_踏與全景天窗。私人地陪穿著灰色羽絨外套,遞上兩條羊毛圍巾。
“今晚先去酒店,明早出發(fā)冰原徒步?!钡嘏愫喍痰卣f。
沉紀雯轉(zhuǎn)頭看向沉?xí)r安,他戴著墨鏡,一手插在風(fēng)衣口袋里,身形筆挺,眉眼被燈光削得極冷。
旅行頭兩日行程較緩。她起初尚有些疲憊,只隨他一同靜靜看景、用餐。
第三天深夜,沉紀雯原本醒來要去找水喝,意外看到陽臺上站著一個人。
那是酒店最安靜的一個角,窗外是無聲的雪原。沉?xí)r安靠在天臺欄桿邊,戴著耳機講電話。那頭不知道在說什么,他聽著,一言不發(fā)。
她沒聽見他說一句話,卻能感覺到他的強大。
那種強大,不是咄咄逼人的鋒芒,而是站在冰雪里,能穩(wěn)如磐石,把所有浮躁壓住的那種沉靜。
沉紀雯忽然生出一種沖動,想走過去,從身后抱住他。
那只是一種奇怪的念頭,像看見一個原本很近、卻慢慢往遠處飄的重心,讓她忍不住想靠近一點。
但她沒走過去。
她知道他不喜歡在工作中被打斷,也不習(xí)慣情緒暴露。
只是站著,等他把電話掛斷,才推開門朝他走了兩步,輕聲喚了一句:“你不冷嗎?”
沉?xí)r安聽見聲音,轉(zhuǎn)過身來。
“怎么出來了?”他看著她,語氣很輕。
她垂眸說:“燈還亮著?!?/p>
他摘下耳機,抬手替她掖了掖圍巾下擺,指腹不經(jīng)意在她頸側(cè)掃過。
“風(fēng)大,”他說,“早點進去?!?/p>
“你呢?”
“還有兩通電話,十分鐘。”
她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走進門前時,她回頭看了一眼。
他已轉(zhuǎn)過身去,重新面向冰原與遠處的燈火,整個人裹在一圈無聲的氣場里,將屋內(nèi)光與窗外夜分隔成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