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番外后來（第3頁）

他沒說是哪筆錢。

可沉紀(jì)雯卻聽懂了。

她怔了怔，一時什么都說不出口。她知道，如果不是那一瞬間差點動用，他甚至連“告訴她”這件事本身都不會有。

良久，她輕輕掙開他的懷抱，緩緩彎下腰與他視線平齊，然后伸手把他額角那一縷發(fā)輕輕拂開。

“你看著我?！彼f。

他抬起眼。

她看著他的雙眼，慢慢道：“你有信心賺回來嗎？”

沉?xí)r安沒說話，片刻后，輕輕點了點頭。

她勾起唇角：“那我不擔(dān)心?！?/p>

他喉嚨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

那一夜風(fēng)很大，院子里幾株紫花的枝條被吹得發(fā)出沙沙響聲。

沉紀(jì)雯沒有離開書房，一直坐在他身邊，燈沒關(guān)，手沒松開。

那筆錢，她不知道具體多少，也不知道在哪里，更不知道他到底準(zhǔn)備了多久。

但她忽然理解了為什么他從不說“我愛你”。

因為他從來不是用說的。

這場危機過后兩年，他們?nèi)チ四戏ā?/p>

沒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沒有傭人、沒有計劃。

房子是沉?xí)r安早些年買下的，一幢臨近葡萄園的兩層石屋，地勢不高，坡地望下去能看見一點點藍色海面，晴天的時候像是嵌在地平線上的一片碎玻璃。

每天上午沉紀(jì)雯在廚房煎蛋、煮咖啡、澆花。沉?xí)r安去鎮(zhèn)上的市場買菜，法語不多，偶爾摻點英語和比劃，商販們倒也樂意賣給他好貨。有時候他會多買一束花，說是桌上空著不習(xí)慣。

他們不刻意分工，也不追求儀式感。窗子敞開著，風(fēng)吹進來，吹動餐巾、日歷和筆記本紙頁。他們就那樣過了一天又一天。偶爾各自坐在陽光落進來的客廳一角，處理郵件、回電話。

他早就翻了身，資產(chǎn)重新布完一輪，賬戶里的數(shù)字靜靜上升。她也站穩(wěn)了腳跟，名字在律界慢慢成了標(biāo)志，不張揚，但合作過一次的客戶都會留下。

也有安靜得徹底的日子。他坐在藤椅上讀報，她靠在沙發(fā)上睡著，手里的書還翻在一半。他會替她蓋上薄毯，沒聲地笑一下。

他們在南法住了整整半年。

那半年過得沒有特別的節(jié)點，沒有對話值得被記住，也沒有事件值得被提起?？稍诤芫靡院?，每當(dāng)沉紀(jì)雯想起那段時間，都會想到一樣?xùn)|西：

那間廚房里掛著一把缺了一齒的開瓶器，她一直說要換，結(jié)果那半年他們用它開了二十多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