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一聲,是項目秘書。說對沖基金那邊有人放空傳聞,又有兩筆債券利息延遲到賬。
她聽完,點點頭:“我知道了?!?/p>
掛斷電話后,她沒進(jìn)屋。
她望著山下的夜景,忽然有點想抽煙。但她已經(jīng)戒了十年。
她從不在沒有勝算的時候出牌。
這城市她守了叁十年。
她不是沒老,也不是沒怕過。
但她清楚,這種時候,最不能輸?shù)氖亲藨B(tài)。
再撐一個季度。
就一個季度。
哪怕真要垮,也得挑個她站著的時候。
夜里九點,傳真機茲嘎茲噶地吐出了一張紙。
白紙黑字,兩千公斤,澳洲來電,簽名潦草,內(nèi)容卻沒藏沒遮。
沉?xí)r安坐在書房里,電腦屏幕亮著,他沒動,只看著那張紙,像是看一份告別信。
這是他一次性收到過的最大一筆單子。
他穿好西裝,出了門,去了“宴”。
沒有提前約,只讓人轉(zhuǎn)了一句話,說“有點事想請謝哥過個眼”。
不到半小時,謝軍從叁樓包間下來,一身月白的短袖襯衫,袖口挽著,笑得松。
“小朋友——又來了?!彼崎T而入,抖了抖衣角,“不會是看到行情不好,想著把人情賬先結(jié)一結(jié)?”
沉?xí)r安起身,語氣恭敬:“不敢。只是有點事,不敢自己做主,想請謝哥看一眼?!?/p>
“喲?!敝x軍坐下,把杯蓋掀開,“難得你也有不做主的事了。”
他說得慢條斯理,茶還沒泡,目光卻已經(jīng)落在桌上那份折得整齊的傳真上。
沉?xí)r安雙手將紙推過去。
“澳洲那邊,原來對接的那一戶,年后忽然翻量。我一時接不下,想著讓謝哥過個眼?!?/p>
謝軍沒動,只用茶蓋撥著水:“翻得倒快?!?/p>
他掃了一眼字跡,手指輕敲兩下,笑得意味不明。
“做了這么久,量沒怎么漲,人也沒見你多帶一個。忽然來這兩千,是他們膽子大,還是你不想接了?”
沉?xí)r安低頭:“謝哥看得清,我不瞞您。這兩千,真是壓不下了。”
“不是沒路,是人不好控。我也清楚,這個階段,多吃一口,不見得是多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