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有所心理準(zhǔn)備,但是當(dāng)看到城內(nèi)一片荒蕪的時候,程少商還是有些不自然,她沒想到戰(zhàn)亂后的驊縣會這么滿目蒼夷。
王躍倒是早就有心里準(zhǔn)備,他攔住一個有些麻木的路人,“勞駕,不知驊縣縣衙怎么走”
那人也是被王躍詢問,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身來,他似乎努力的平靜了一下心情,指了一下東方,“順著東方一直走,就可以看到了?!?/p>
王躍嘆了口氣,感嘆著這亂世的不易,這人還能保持這么有禮,就很是真誠的說道,“多謝。”
那路人看了一眼王躍,還有他身后的馬車,就疑惑的問道,“你是新來的縣丞嗎?”
王躍抽了抽嘴角,他把大軍留在城外,專程換了常服進城,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還被誤會了,就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是,新來的縣丞在馬車上,他夫人在來的路上受傷了,這才晚了一些來。”
那人一聽這么說,看著王躍英武不凡,而他身后的護衛(wèi)都是紀(jì)律嚴(yán)明,就激動的問道:“你是東牟侯麾下的人嗎?”
王躍微微一愣,沒想到這人還識得他兵馬的標(biāo)志,就連忙點了點頭,“算是?!?/p>
那人聽王躍這么說,就哭喊著對王躍道,“大人,驊縣的百姓好慘?。∏蟠笕烁嬷鯇④?,把那些匪兵都?xì)⒘耍槲覀凃懣h百姓報仇啊?!?/p>
王躍點了點頭,他麾下兵馬已經(jīng)追殺了一天一夜,再加上匪首已經(jīng)被抓,他很肯定的說道,“放心,附近的叛軍大部分不是被絞殺,就是被抓住了,匪首昨夜也被抓到,最慢一個月內(nèi)所有的叛軍都會被殲滅,只要是為惡的,一個都不會留的?!?/p>
那人似乎終于是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桉,高興的點了點,然后突然轉(zhuǎn)身朝著前面走去了,一邊走,一邊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就又哭了。
程少商看著那人走遠(yuǎn)了,這才糾結(jié)的問道,“王躍,你能不能讓大軍在這里暫住一段?”
王躍回眸看著程少商,大概懂了他什么意思,他思索了一會兒,就笑著說道,“我可以帶自己的部曲暫時駐扎在這里,我麾下的那些兵馬,卻是需要回營的,沒用調(diào)令,他們是不能隨意進駐縣城的?!?/p>
程少商對王躍愿意帶著部曲來幫忙已經(jīng)很是滿意了,畢竟他們程家人手不足,這次又傷了一些,她很想為驊縣做一些事情。
馬車按照那人的指路,又繼續(xù)向前行使了一段距離,最后在一宅院外停了下來,程止掀開轎簾看了看牌匾,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桑氏,下了馬車走上前去。
那宅子門前的人看著這一行車隊,就等著那里,等程止走進了,就連忙上前詢問道,“您們是?”
程止看車隊停了下來,這才著急的從馬車?yán)锵聛?,他慌忙的走到大門前,看著冷情的縣衙詢問道,“在下駛新上任的驊縣縣丞程止,請問程老縣令可在府內(nèi)?”
那人聽了程止的介紹,就扶了一下早已經(jīng)干澀的眼眶,卻沒有什么淚水,他嘆了口氣說道,“縣丞大人,程老縣令他……他攜子孫殉城了,只留下一名女童?!?/p>
聽了那人的話,程三叔果斷的讓王躍見識了一下,傳說中的暈倒技能,還好縣衙門口的那人扶住的快,不如他能倒地上去。
眾人一番忙碌,這才把昏迷的三叔在縣衙后宅安頓好,程少商和王躍就退到門口閑聊,留下桑夫人照顧程止。
等安頓下來之后,王躍和程少商又來找程三叔,畢竟他是驊縣最高長官,可是沒想到來了之后,發(fā)現(xiàn)他正悲痛的哭嚎呢。
王躍和程少商相互看了一眼,就沒有走進去,只是在外面等著,就在兩人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房門總算是打開了,程少商立刻上前接過桑夫人手里的食盤,疑惑的問道,“三叔父好些了嗎?”
桑舜華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他醒來之后還是自責(zé),說若非自己一路上耽擱,也不會讓老縣令一人面對強敵。老縣令與你三叔父當(dāng)年一見如故、情同父子,你三叔父還一路上念叨著要帶都城的吃食給老縣令嘗嘗鮮,誰知竟是從此天人永隔?!?/p>
程少商看三叔母臉色也不好看,就連忙安慰道,“程老縣令已上花甲之年,為何還要自己出城犯險讓守城門的將士去不行嗎?再說,他年歲已大,身體也不好,就算如此想來圣上也不會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