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溫語棠每一次眨眼都像慢動作,睜開時(shí)世界又暗了一分。
終于,她再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shí),刺鼻的消毒水味鉆進(jìn)鼻腔,溫語棠緊緊盯著天花板,眼里酸澀的要流出淚來。
見她醒了,傅沉舟眼中的喜色藏都藏不住,拉住她沒有吊針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臉側(cè),語氣里都是失而復(fù)得的驚喜。
“謝天謝地,語棠,你終于醒了,終于醒了?!?/p>
從她昏迷到現(xiàn)在,傅沉舟都守在身側(cè),寸步不離,生怕自己不在身邊。
見她神色平靜,男人緩緩開口:“歲歡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輕輕揚(yáng)起嘴角,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傅沉舟,你準(zhǔn)備怎么懲罰她?”
“歲歡也是為了文文著想?!彼溃拔乙呀?jīng)口頭教育過她了,她親口保證以后會和平相處?!?/p>
溫語棠扯了扯唇,卻笑不出來,只留無盡苦意在心中回味。
“那我住院算什么?只是她著想的理由嗎?”
傅沉舟神色一滯,安撫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大委屈,可你還欠歲歡一個道歉,如果沒有她,文文也不會這么乖巧?!?/p>
聽到此,溫語棠激動得直發(fā)抖,好不容易才將聲音壓下來。
“你是說,她把我害的這么慘,我還要給她道歉?”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仿佛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
瞧見她渾身顫抖的模樣,傅沉舟也不敢再說什么,只是將人拉到懷里安撫。
溫語棠只覺得荒唐至極,剛才的那句話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
她又沒做錯什么,憑什么要去道歉!
許是怕她想不開,接下來的幾天,傅沉舟始終留在醫(yī)院陪護(hù)。
他每天準(zhǔn)時(shí)出現(xiàn),給她帶親自熬的粥,喂她吃飯,喂她喝水,洗澡也要親自守在門口,事無巨細(xì)。
來查房的小護(hù)士每每看到兩人恩愛的場景,無數(shù)次發(fā)出羨慕和感嘆。
換做以前,溫語棠聽到別人這么說,會悄悄紅了臉,然后被他打趣。
可現(xiàn)在,她的心里卻只有一片荒涼。
傅沉舟也淡淡的沒什么反應(yīng)。
從十歲到二十五歲,十五年的時(shí)光,足夠消磨一切。
溫語棠不由自主的想,原來愛一個人,只需要一瞬間。
放下一個人,也只需要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