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把眉頭擰得更緊了些,下一秒就抓住了重點。
“民宿?”沈宥問。
“嗯。
”尹昭深吸一口氣,迎上他陡然清醒的銳利視線,聳了聳肩:“我在禾洛村買了塊地,準(zhǔn)備把嘉合的工作辭了,往后回村里當(dāng)個民宿老板娘。
”話說完,才發(fā)覺唇邊自然地就染上了笑意,原來坦坦蕩蕩說出來,是這么讓人輕松愉快的一件事。
那些謊言真是多此一舉。
真好,她喜歡不用說謊的生活。
再沒什么要說的了。
尹昭懶得再費勁去拎行李箱,拉起拉桿往電梯去,放任臟兮兮的滾輪劃過地板。
突然,滾輪被絆住了。
轉(zhuǎn)身一看。
是沈宥伸手按住了她的行李箱。
他逆光而立,看不清眼底情緒。
“尹昭,你要離開寧海?”“嗯。
我們想趕在七月底結(jié)束施工。
”尹昭笑意平和,手上卻又用力拉了把箱子,可惜紋絲不動:“等建好了,我就搬過去,不用再蹭你吃、蹭你住了。
還有周格也回國了,有他和李狄在,嘉合的服務(wù)質(zhì)量,你可以放一百個心——”“為什么是禾洛村?”沈宥盯著她,目光越發(fā)幽暗:“你不是禾洛村的人,為什么每年都在那過年?”“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在那。
”尹昭耐心告罄,隨口應(yīng)付了句。
她轉(zhuǎn)身又想走,卻被沈宥一把攥緊了手腕,他一使勁,直接把她拽到了跟前。
哐當(dāng)。
行李箱摔在了地上。
沒人去管。
“沈侑之,你干嘛!”“周牧白?”沈宥緊緊捏著尹昭的肩胛骨,低下頭壓著怒火審視她,終于第一次把這個埋在心底的名字問出來,咬牙切齒:“是他,是嗎?”這張臉,不該提這個名字。
也不該問這句話。
她不想和沈宥談?wù)撝苣涟住?/p>
尹昭掙開了沈宥的手,邊揉手腕,邊放緩語氣,試圖把預(yù)先備好的道理講給他聽:“沈宥,我不喜歡活在數(shù)不清的酒局應(yīng)酬里,也根本不想當(dāng)一個滿嘴公平正義的律師,我贏的那些官司,有的連自己心里的坎都過不去。
我喜歡雪山,喜歡自然,在禾洛村的時候開心自在。
”“而且你是個該結(jié)婚的人,我知道你的父母都在催你。
除了姜媛,你有很多選擇,天天和我這么混著,總不是個長久之計。
我去禾洛村,正好給大家一個好聚好散的體面說辭,不會耽誤你。
”沈宥死死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靈魂都看透,靜默半晌,他囈語般低喃了一句:“我可以和你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