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離開時,沈宥忘了那幾本書,等次日一早睡醒了,方才記起去取,正好也問問尹昭要不要他送去機場。
步至二樓,才發(fā)現(xiàn)已是人去樓空,書和手表各自在邊柜與斗柜上。
尹昭只帶走了日記本。
而這一刻,天邊不過隱約泛起魚肚白。
天色未明時分,尹昭就出門了。
她沒在候車室等韓慕柏,獨自檢了票來到月臺。
綠漆斑駁的火車,在鐵軌上安靜等待旅客,和七年多前好像也沒什么差別。
這一趟旅途,是尹昭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韓慕柏背著登山包,拉了只大行李箱,穿過檢票口,費了些勁,才在人群里找到裹得嚴實的尹昭,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句問候還沒說出口。
尹昭已尋聲回頭,藏在羊絨圍巾后的笑容明媚如破云霞光,眼角卻泛著潸然淚光。
“早上好,牧白。
”她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但沒關(guān)系,韓慕柏慌張應(yīng)聲,直接松了行李箱,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
尹昭的皮膚薄,被他這么用力一抹,眼尾更紅,韓慕柏這才想起去找紙巾。
尹昭被他的手足無措逗笑,接過紙巾擦了擦,沾著一些軟乎鼻音批評他:“韓大建筑師,居然這么多行李。
等到了宗古,有你后悔的。
”韓慕柏沒到宗古,就后悔了。
尹昭也有個大行李箱,但他光照顧好自己的行李就夠麻煩,尹昭又不會干等著人幫忙,細弱手臂搬起行李箱來,比他還要利索干脆。
好在這年頭沒什么人坐硬臥了,車廂里空得很,不必人擠人。
等韓慕柏把背包和行李箱放好,尹昭已經(jīng)床都鋪好,戴著耳機坐在窗邊桌板旁,拿著個本子寫寫畫畫了。
韓慕柏拿了一瓶水,在她對面坐下,自然地伸手去摘她的耳機。
“你把包放在中鋪,下一站說不定會有人誒。
”尹昭停了筆。
“不會,我借了朋友身份證把這個隔間其他床鋪都買了。
”韓慕柏探頭去看她的本子,頭頂翹起的呆毛蹭過尹昭額頭:“你一個女生,不該睡硬臥。
”尹昭向后讓了讓,彎起唇提醒:“這個費用,我可不負責報銷。
”“沒指望你報銷。
”韓慕柏直起身,勾唇笑笑:“在寫什么?日記?字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