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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圣心】（第2頁）

天子平靜卻有壓迫感的聲音傳來，薛淮很快就察覺其中的審視意味。

其實薛淮心里很清楚，自己今日的出手打亂天子的安排，這位至尊心里多半會有些不爽利，因為在對方眼中這盤棋才剛剛開始，如今下場的只是顧衡這種馬前卒，正主連影子都沒有暴露，更不必說其余各方勢力都還在觀望。

按照常理而言，這件事需要持續(xù)醞釀和發(fā)酵，顧衡會在風(fēng)暴中心站一段時間，直到天子確認(rèn)時機成熟才會收網(wǎng)。

卻不料棋局伊始，薛淮直接跳出來掀了棋盤。

顧衡這枚棋子的下場已經(jīng)注定，其他人自然不會繼續(xù)出手。

薛淮心念電轉(zhuǎn)，一邊想一邊說道：“回陛下，臣思來想去只有這一種可能?！?/p>

他已經(jīng)達到目的就不必橫生枝節(jié)，適當(dāng)回歸本色更合理。

聽到他這句話，且不說旁人如何想，站在后方的侍講學(xué)士陳泉長出了一口氣。

他慶幸自己沒有像顧衡一樣親身入局，否則下場好不到哪里去，更慶幸薛淮沒有將他卷進來。

然而他不知道，薛淮當(dāng)然不曾忘記他這個攪屎棍，只是他都沒有直言顧衡的彈劾極有可能是受人指使，又怎會這么早就和陳泉算賬？

陳泉和顧衡一樣，他們都不過是棋子而已，在不確定執(zhí)棋者是誰之前，薛淮有足夠的耐心靜靜等待。

“顧衡?！?/p>

天子沒有再逼問薛淮，轉(zhuǎn)向瑟瑟發(fā)抖的都水司郎中，漠然道：“你為何要彈劾薛明章？”

“臣……臣……”

顧衡的兩排牙齒在打架，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天子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厭惡地說道：“剝?nèi)ニ墓俜唤o靖安司仔細審問。”

“陛下饒命——饒命??！”

顧衡面色慘白，惶然大呼，然而殿內(nèi)一片沉寂，沒人在這個時候出面幫他說情。

兩名廷衛(wèi)上前，將顧衡直接架起，如拖動一條死魚帶離皇極殿。

“薛淮。”

“臣在。”

突然沒了下文，就在薛淮以為天子是不是要象征性地夸贊幾句他今日所為、或者是隱晦地訓(xùn)誡他要隱忍謙卑的時候，天子淡淡道：“你退下罷?！?/p>

薛淮怔了一下，旋即反應(yīng)過來，行禮道：“臣遵旨?！?/p>

天子沒有再看他，直接起身朝后殿行去，大太監(jiān)曾敏連忙高聲道：“退朝！”

這場朔望大朝便如此突兀、令人措不及防地落下帷幕。

約莫一炷香后，文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