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不指著他笑,葛存義自不介懷,氣氛登時歡快起來。
薛淮淺淺地笑著,心情很愉悅。
除了袁誠年長,其他人都是二十多歲,性情各異但志向相同,和這樣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共事,毫無疑問是非常美妙的經(jīng)歷。
方既明看向薛淮說道:“說實話,這段時間讓我最意外的便是薛賢弟?!?/p>
薛淮好奇地問道:“方兄此言何意?是不是以前我給你的印象很糟糕?”
他這樣問當(dāng)然不是矯情,過去兩年時間里,薛淮這個名字在朝中很多官員聽來很刺耳,他連翰林院的同僚都很難和諧相處,更遑論其他道聽途說之人。
誰知方既明堅決道:“斷無此事!薛賢弟,這兩年我看你行事,或許你的一些行為不夠圓融,但我十分敬佩你的赤子之心。你原本可以坐享安樂,可你寧愿舍棄安穩(wěn)富貴,一次次不畏艱險為民請命。無論重臣小吏,只要還有幾分良心,又怎能詆毀你的所作所為?”
薛淮心中波瀾微起。
葛存義斂去笑容,正色道:“那些人將薛賢弟說得多么不堪,無非是因為你接連不斷的彈劾讓他們感到畏懼,但是他們找不到你的把柄,就想用謠言毀掉你,所謂三人成虎積銷毀骨,敗類們只有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從始至終都不相信,一個不顧前途只為扳倒那些貪官污吏的清正之人,怎會性情乖張難以相處?”
他頓了一頓,看向薛淮說道:“那日在大朝會上,你罵得夠痛快,當(dāng)時我就想和你好好喝一杯!”
薛淮縱然兩世為人,此刻亦不禁頗為觸動,點頭道:“肯定會有這個機會?!?/p>
“方兄和葛老弟說的沒錯?!?/p>
陳智接過話頭,不疾不徐地說道:“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看得很清楚,薛賢弟為人忠耿,其余那些關(guān)于他性情古怪的謠言可謂荒唐至極?!?/p>
薛淮心中感慨,面上故作為難:“諸位兄長,你們這么夸下去,愚弟怕是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p>
笑聲再起。
葛存義將杯中清茶一氣飲下,神情復(fù)雜地說道:“侍郎大人決定明日入朝復(fù)命,這樁案子多半到此為止。雖說抓出工部一大群碩鼠,我依然覺得有些可惜。”
方既明問道:“你覺得還不夠?”
“非也?!?/p>
葛存義搖搖頭,目光落在薛淮臉上,輕嘆道:“此案一結(jié),我等就要回到各自的衙門,將來怕是難有機會像這次一般并肩奮斗?!?/p>
薛淮起身給他添茶,抬手輕拍他的手臂,沉穩(wěn)地說道:“葛兄不必傷感,我們以后肯定還有機會共事?!?/p>
他畢竟是沈望器重的親傳弟子,其他人無不滿含期待地看過來。
葛存義連忙問道:“為何如此篤定?”
薛淮逐一看向眾人,堅定地說道:“因為我們還年輕?!?/p>
燭光輕曳,一張張年輕的面龐上同時浮現(xiàn)會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