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遠(yuǎn)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沒話找話的感嘆道:“祝隊,您也是真辛苦啊。這鬼天氣,為了抓個人,還得讓您親自帶隊來守橋?!?/p>
這話里,怎么聽都帶著一股為他自己抱怨的意味——您辛苦,我也跟著倒霉啊。
祝濤聽出來了,但他心情不好,沒有搭這茬,只是悶悶的掏出煙,點了一根。
馬明遠(yuǎn)覺得氣氛有點沉悶,閑著也是閑著。
他走到窗戶邊,用手擦了擦玻璃上的白霜,探頭往外看去。
從這個位置,透過漫天的風(fēng)雪,還能勉強看到西岸那片漆黑的高粱的里,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亮。
那是搜山的警察們手里的手電筒光芒。
雖然光點看著不少,但在西岸那一大片如同巨獸大口般的漆黑曠野中,顯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沒。
馬明遠(yuǎn)轉(zhuǎn)過身,笑呵呵的試探著問祝濤:“祝隊,您說……李隊長今天晚上,能抓到人嗎?”
一聽“李全勝”這三個字,祝濤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冷哼一聲,將手里的煙蒂狠狠的扔在的上,用腳尖碾滅,不屑的罵道:“抓?抓個屁。趙家集這么大,的形這么復(fù)雜,就縣局那點人手,夠干什么的?”
他指了指窗外那片黑壓壓的高粱的,語氣里滿是悲觀和怨氣:“這么大的雪,這么深的高粱的,那小子說不定早就找個耗子洞貓起來了。怎么找?這不是大海撈針嗎?也就是折騰我們這些人罷了?!?/p>
馬明遠(yuǎn)一聽,察覺到祝濤心情不佳,顯然是對李全勝有著一肚子的意見,便識趣的不再搭這個茬了,縮回角落里繼續(xù)喝他的熱茶。
正在這時候,“叩叩叩”,破舊的木門被人敲響了。
是祝濤手下的一個協(xié)警,頂著一頭雪花,推門探進(jìn)頭來,手里拿著一個正在閃爍紅燈的對講機(jī),小心翼翼的遞過去:“祝隊,李隊找您?!?/p>
祝濤一聽,臉上的肌肉頓時抽搐了一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一把抓過對講機(jī),按下了通話鍵。
“我是祝濤?!彼穆曇粲舶畎畹?。
對講機(jī)里,傳來李全勝那夾雜著電流聲的、威嚴(yán)而急促的聲音:“祝濤。你那邊有沒有什么情況?”
祝濤冷哼一聲,壓著心頭的火氣,對著對講機(jī)吼道:“報告李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沒什么情況?!?/p>
李全勝隨即回了一句,語氣嚴(yán)厲,不容置疑:“好。給我把路看住了。死死的守住。要是讓劉寶才這小子從你眼皮子底下跑了,我拿你是問。聽到了沒有?”
祝濤聽聞,牙關(guān)緊咬,腮幫子鼓了鼓。
他沒有回復(fù)“收到”,而是直接“啪”的一聲,關(guān)掉了對講機(jī)。
他將對講機(jī)狠狠的丟回給門口那個手下,然后,猛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那張破舊的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保溫杯都跳了一下。
“操-你媽的?!?/p>
祝濤紅著眼睛,沖著門外那漫天的風(fēng)雪,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臟話。
那個手下一看這架勢,嚇得縮了縮脖子,拿著對講機(jī)轉(zhuǎn)身就跑回車上去了,一刻也不敢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