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功似的話沒能得到相符的回應(yīng)。
母親唔了一聲,巧手將紙盒翻了個面,木棍蘸著漿糊在開角處一抹,又用手捏住。
這時候,她才得出功夫,抬頭看自己的女兒。
看這株種在男女尿騷、糞便和各式各樣污水里長大的玫瑰。
她愈看女兒那雙不安的眼睛,愈不知該說什么。
深深嘆了口氣。
“那不是我們該有的生活,凱特。”
女孩抿著倔嘴,不說話。
“你也到該嫁人的年紀了。我打聽過,隔壁鐵匠鋪那個男人,他母親給大戶做仆,父親是搬貨工,家里有自己的租屋——等伱嫁過去,起碼一天兩頓飯能吃上?!?/p>
窗外的雨變大了。
滴滴答答的漿液順著房頂?shù)牧芽p,落在屋里。
“我給你攢了些錢…咳咳…”
母親的話越說,女兒的身體就越冰冷。
就像冬風從破了洞的窗戶鉆進來,鉆進她的心里。
“我要跳舞?!眲P特咬牙嘟囔了一句。
這回,輪到母親不說話了。
“瑪麗莎,”凱特攥著那張粗糙的麻布,抬起頭,看著母親,“我得去,必須去?!?/p>
“瞧瞧你,都跟那些人學了什么?!爆旣惿共蛔〉乜?,把腿上的紙盒摟起來,小心放在一旁,往上坐了坐,靠著墻,“要花多少錢?那是我們能想的生活嗎?我好不容易托人讓你進了工廠…”
凱特撩開母親的被子,扭腰面朝她:“可我不想去!”
“你不想這個不想那個,親愛的,你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我看你是埋怨我把你的生活弄得一團糟吧…”凱特小聲反駁。
就這個問題,母女倆這段時間沒少爭吵。
凱特不想像自己的母親一樣,最后落得這樣的生活——被紙盒子、閑言碎語和糟糕的人毀掉。
她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