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四百零七章 意外（第1頁）

“就會裝模作樣?！鄙虺F脫口而出。

魏靜伊難過地看著沈朝霧，“沈良人，你。。。。。?！?/p>

“好了，還是說回王二一家滿門遇害的事吧?！庇嗌僭拼驍辔红o伊的話，她也贊同沈朝霧所言，不想看魏靜伊再借著柔弱姿態(tài)在殿中糾纏，平白浪費時間。

“皇后娘娘要說王二一家遇害的事，那妾身就說說妾身的愚見，若真如貴妃娘娘所言是沈家所為，沈家既有本事悄無聲息滅門，怎會留個‘殺手是’的血字給人追查？反倒像是有人故意留下這半句話，再借著那點血痕，把矛頭往沈家引?！敝x知意主動開口道。

她眉眼溫和，聲音軟糯，仿佛只是隨口說了句尋?？捶ǎ陕湓谏蚵湎级?，卻藏著只有兩人能懂的默契。

“佳婕妤這話算是說到了根子上?！鄙蚵湎悸龡l斯理地整了整衣袖，“想我沈家雖算不得百年世家，但也在京中經(jīng)營多年，真要做滅口的事，哪會留下這么個顯眼的破綻？怕是有人巴不得咱們都盯著沈家吵得不可開交，好把自己藏在后面，連帶著生漆粉案的真兇，也一并遮了去。”

她說著，抬眼掃過殿中眾人，目光在魏靜伊泛著淚痕的臉上稍作停留，又緩緩移向方允嫻，語氣里添了幾分銳利：“畢竟王二是生漆粉案唯一的外線索，他一死，最松快的是誰？可不是咱們這些明面上爭嘴的人。再者說，那血字只留個‘點’，既能賴上我沈家，又能扯出貴妃的‘方’字，這般兩頭挑事的手段，倒像是精心算好的。既要讓咱們?yōu)檫@血點爭得你死我活，沒空去細(xì)究案中蹊蹺，又要借著咱們的爭執(zhí)，把那真正該查的‘漏洞’給蓋過去，好讓有些人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上面，看著底下亂作一團?！?/p>

“畢竟王二藏了五個多月都沒動靜，偏巧在刑部剛尋到蹤跡時就沒了性命，連血字都留得這么‘恰到好處’。既咬得到沈家，又扯得到貴妃娘娘，怎么看都不像是王二臨死留言，倒像是有人早就把‘戲本’寫好了，就等著咱們一個個按著頭往里鉆呢?！?/p>

話音剛落，周婕妤在余少云的目光暗示下，開口中道：“妾身剛想起來，這謝字起筆，也是一點呢?！?/p>

謝知意眸色微沉，皇后這是要一網(wǎng)打盡??！

牽扯上沈方兩家不算，還要硬拉她下水，也不怕魚網(wǎng)得太多，把網(wǎng)給撐破。

她正要說話，康嬪卻搶了先，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疏懶：“如此說來，臣妾這‘康’字，起筆亦是一點呢?！?/p>

殿內(nèi)瞬時寂靜，諸嬪目光齊刷刷聚向康嬪，這般引火燒身之事，旁人避之不及，她卻主動攬身，實在令人感到無語。

余少云袖中手猛地攥緊，嘴角不受控地微抽：此婦又發(fā)狂悖！

宮中皆知，康嬪自從身子稍愈，就偶爾卻會冒出幾句帶刺之言，字字戳人，偏她如今擺出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直言快語，任情而為，倒讓人不敢與她計較，怕被她弄得下不臺。

“這名字里帶‘點’的字本就多如牛毛，若真要按這個由頭查下去，咱們這殿里的人，怕是沒幾個能摘得清干系。更何況，這不過是筆鋒未落下的半畫，怎就能斷定是個‘點’？許是一橫，或是一豎，都說不準(zhǔn)呢?！崩钗暮眠@聲辯駁來得突然，滿殿人皆是一怔。

自那日萬圣節(jié)獻壽禮，她憑那份巧思惹眼，又順?biāo)鞎x了才人后，便再沒出過風(fēng)頭，日日只守著本分，是宮里出了名的老實性子，連話都少與人說幾句。

此刻忽然開口，倒叫眾人一時忘了方才的爭執(zhí)，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余少云卻想得更多，李文好看似在反駁周婕妤，但誰不知道周婕妤是她的馬前卒，李文好這是選擇站在謝知意那邊了。

“宜才人說得在理?！敝x知意毫不猶豫地幫腔，畢竟李文好是在替她發(fā)聲，而李文好的位份不如她，也不及她受寵，她不能讓余少云借題發(fā)揮，找李文好麻煩，“不過是半道沒寫完的筆畫，怎就能篤定是‘點’？若真憑這斷章取義的痕跡定嫌疑，怕是這宮里半數(shù)人都要被卷進來。”

她抬眼時，目光恰好與余少云對上，又很快垂下，“先前總聽人說，查案要尋實證，哪有靠猜筆畫定方向的？若真按這法子來，今日能因‘點’字疑沈家、疑貴妃，疑妾身。明日怕也能隨便找個由頭，把旁人拉進來墊背。妾身雖位份不高，卻也知道，事關(guān)人命的是非是沾不得，尤其是這‘刻意尋來的臟水’，更是躲都來不及?！?/p>

這話沒明指皇后，卻把“借筆畫潑臟水”的心思點得透徹。

余少云捏著帕子的指節(jié)泛白，臉上卻還得維持著平和：“佳婕妤誤會了，本宮不過是見卷宗上提了那血字殘跡，想著眾人多些思路，或許能更快尋到線索，才讓大家一同商議罷了。本宮身為皇后，掌管六宮事宜，怎會刻意針對誰？不過是盼著能早日查清王二之死與生漆粉案的真相，還宮中一個清凈罷了。”

她說著，目光掃過殿內(nèi)眾人，語氣又添了幾分懇切：“若方才的話讓佳婕妤覺得不適，本宮在這里賠個不是。只是查案之事本就需集思廣益，或許是本宮考慮不周，沒顧及到大家的感受，才讓佳婕妤有了這般誤會。往后議事，本宮定會更周全些，避免再出現(xiàn)此類情況?！?/p>

這番話看似溫和道歉，實則是在為自己辯解，將“借筆畫引爭議”的舉動包裝成“集思廣益查案”，既維護了皇后的體面，又試圖化解謝知意話語中的暗諷。

謝知意聽了這話，微微欠身：“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也只是一時心直口快，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娘娘海涵。妾身只是擔(dān)心，若因不當(dāng)?shù)拇y耽誤了查案，反倒辜負(fù)了娘娘的一片苦心?！?/p>

她這話亦給足了余少云臺階，卻也暗暗強調(diào)了“不當(dāng)揣測”的危害，算是間接提醒余少云，別再用這種方式攪局。